辱對手的癖好,見做僕婦打扮的劉邦被帶上殿來,既覺滑稽又有些感慨。
劉邦一進殿,便跪倒道:“陛下,您快幫我管管這小姨子,也太兇悍了……”
胡亥無意與他兜圈子,淡聲道:“你與韓王信之事,朕都已經知道了。”
劉邦本能地要狡辯,可是一抬頭對上胡亥淡漠的目光,瞬間啞口無言——皇帝看他的目光,就像是悲憫地在看一具屍體。
胡亥道:“朕有心要你換身衣裳,卻不得不防備你逃跑——你若願意,便在這殿上除去僕婦衣裳……”他示意左右取常服給劉邦換上。
劉邦一面換著衣裳,一面打定了主意,道:“陛下,我願為您征戰匈奴。”
胡亥嘆息道:“朕給過你機會。”
他已是不準備再留劉邦了。
劉邦聽出了這言外之意,心裡直打哆嗦,恨不能立時把壞事的呂嬃拽過來,劈面給她兩耳光。
一旁的呂嬃卻是已經聽愣了——不是那戚夫人更立王太子之事嗎?怎麼又與韓王信有關了?
便在此時,呂雉趕到,入殿時走路生風,目不斜視。
劉邦沒料到她來得這樣快,心頭一熱——到底是結髮夫妻;跟著又是一喜,女兒是太子妃,總還有辦法。
誰知,呂雉衝著皇帝一跪,開口便是,“臣請與漢王和離。”
劉邦:……!!!
胡亥望著呂雉,目光流露讚賞——像這樣拎得清的人,實在不多。
呂雉又道:“臣與漢王久居兩地,一雙兒女,都是跟隨臣長大,與漢王雖為父子,實相處無多。如今漢王既有寵妾愛子,臣願與漢王一別兩寬。”
劉邦叫道:“媳婦!”這是舊時稱呼。
此刻劉邦喊來,卻是在喊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呂雉恍若未聞,眉眼不動。
胡亥道:“朕準了。”
劉邦道:“呂雉,你好狠的心——就算你與我和離,魯元與劉盈還是要叫我父親!”
“父親?”這個詞終於刺痛了呂雉。
對於丈夫,她是早早就明白,不抱期望了。
可她總以為,做父親的人,是虎毒不食子的……
“你倒你好意思說自己是個父親?”呂雉盯著劉邦,目光冰冷,可是雙眸深處卻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燒,“魯元和阿盈,你抱過一天嗎?餵過一次飯嗎?聽過他們生病時的囈語嗎?暖過他們逃難路上凍僵的手腳嗎?”她越問越激動,卻始終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曾向劉邦靠近。
“你算什麼父親!”
“你算什麼父親!!”
呂雉吼了出來。
劉邦被她磅礴的情緒一震,竟然垂下眼睛去,可是旋即,他又恢復了那種無賴的笑,叫道:“好,你跟我和離——咱們太子妃有對和離的父母,好光彩麼!”
“父親做了階下囚,她卻做著太子妃——好風光麼!”
他看透了,呂雉這是要與他斷絕關係,保住一對兒女。
所以,他絕對不能讓他們走脫。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你——!你……”呂雉氣得按住胸口。
胡亥示意左右扶住呂雉,開口道:“劉邦,朕敬你一世英雄——死法由你自己選。你若不選,朕便賜你毒酒。”
劉邦面如死灰,渾身發顫。
胡亥召太尉司馬欣等人進殿。
“漢王勾結韓王信、匈奴,企圖謀反之事,交給你去查辦。”
“喏。”
胡亥雖然是皇帝,卻也不能動用私刑,所以該走的程度還是要走的。
當然,這也只是做做樣子,實際上,封建帝制,皇帝叫你三更死,別說五更,你連四更都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