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寶書抬頭望去,正對上狐子七的目光。
他看到昔日對自己哥哥長哥哥短的小廝,如今高坐在轎輦之上,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狐子七端坐高位,垂眸笑看自己,寶書不免當他是作高姿態,自然十分生氣。
寶書握緊了拳頭,忍住怒火,不冷不熱地說:“胡大人,這院門低矮,您的輦駕怕是進不去。還請您下輦步行,委屈一下了。”
狐子七的手肘撐在輦邊,托腮笑道:“怎麼不見明先雪?”
聽到狐子七直呼公子雪的名諱,寶書眼睛的火氣差點就要噴出來了,但轉念一想,明先雪並沒有繼承爵位,如今桂王府也已經倒了。旁人給面子可以稱呼明先雪為一聲公子,但仔細想來,明先雪的確是一個白身。
狐子七現在身居高位,口呼他的名字,似乎也不能說有什麼過錯。
但寶書就是非常生氣,生硬地回答:“公子雪在裡邊看書。”
“那還不叫他出來迎接本官?”狐子七笑著說。
寶書心中的怒火更盛,他差點沒被這句話氣死。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著冷靜,轉身向院內走去,卻不想,明先雪已經穩步走出來了。
但見明先雪還是一襲白衣,芝蘭玉樹模樣。
只是狐子七從前甚少這樣高高在上地俯視他,如今看著明先雪在低處俯首,倒覺有趣。
明先雪來到輦駕面前,垂頭作揖:“明先雪見過大人。”
聽到明先雪那冰泉冷冽的嗓子恭恭敬敬稱自己一聲大人,狐子七如在盛夏飲冰一般渾身舒坦,嘴巴翹起的角度是千斤石頭都壓不住的。
寶書站在一旁,看到明先雪向狐子七低頭行禮,而狐子七則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這簡直就是在他的心上割刀子。
狐子七從輦駕上走下,轉頭對外頭的侍從說:“你們便在外頭候著吧。”
侍從們垂頭答應。
狐子七環顧四周,目光在明先雪和寶書身上短暫停留,然後抬步向院內走去。
明先雪和寶書也陪著狐子七一併進了院子。
院門一關上,狐子七便猛然轉頭,拉著寶書說:“寶書哥哥,我可想你了。”
寶書看著狐子七突然一掃之前的傲慢態度,又變回了那個他熟悉的、伶俐乖巧的小兄弟,不覺愣住了。這個轉變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應。
狐子七卻從袖子裡取出一沓銀票,塞到寶書手裡,只說:“這些都是我這些天攢下的錢,你們拿著吧。現在桂王府沒了,你們日子恐怕更艱難了。”
寶書這下真的摸不著頭腦了,只說:“這……這是怎麼回事?”
狐子七一臉委屈地說:“寶書哥哥,難道連你也跟外頭的那些人一樣認為我是小人得志、不思報恩的狂徒嗎?”
寶書心想:啊,我還真是這麼以為的。
但現在萬兩銀票握在手裡,寶書立即覺得狐子七又變得聰明可愛了。
狐子七斜撇一眼明先雪。
但見明先雪對狐子七的變臉沒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