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安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事兒,奇怪道:「大伯如今這般穩重,小時候竟然也淘氣嗎,祖父未免也太嚴格了一些。」
「父母之愛子,則為其計深遠。」
趙老夫人笑道:「你祖父說得也對,他是長子,是要繼承永昌伯府的,如果他不立起來,將來又怎麼能頂天立地。」
事實上,趙駿也沒有辜負父母的希望,他做的比他們預想的還要更好。
若不是趙弛早逝,他們兄弟倆一文一武,定是能兄友弟恭,相互扶持,讓永昌伯府越發昌盛。
趙雲安靠在老太太身邊,一邊幫她剝瓜子,一邊笑著說:「那爹爹呢?」
「你爹啊……」
提起小兒子來,趙老夫人忍不住先笑了:「他打小就會撒嬌賣痴,每每你祖父剛硬起心腸來,看著他又心軟了。」
「難得一次你祖父要罰,駿兒又攔著擋著,說沒管教好弟弟是他的錯,要打就先打他。」
「所以才慣出你爹爹那臭脾氣來。」
趙雲安笑道:「要不怎麼說皇帝疼長子,百姓疼麼兒,就像祖母最疼我,從來捨不得罰我。」
趙老夫人也笑個不停:「就是這樣,可惜你祖父走的早,祖母疼惜你爹早早沒了父親,格外慣著一些,才養出他肆意妄為的性子來。」
說到這裡,趙老夫人就不想繼續說下去了。
趙雲安將剝好的瓜子推過去:「祖母嘗嘗。」
「孫兒親手剝的就是香。」趙老夫人牙口不好,但很喜歡吃瓜子。
趙雲安便說:「那孫兒以後每天剝一些,反正辦公的時候閒著也是閒著。」
趙老夫人被他逗得大笑,搖頭道:「你啊,這張嘴跟你爹是一脈相承。」
吃完了瓜子,趙老夫人又嘆了口氣:「駿兒之前生死不明,我這個當孃的也是日夜難寐,幸好他吉人自有天相。」
「若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等到了地下,我也沒法向你祖父交代。」
趙雲安握了握她的手:「祖母,大伯還活著,他會長命百歲的。」
趙老夫人笑了起來,但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又嘆了口氣:「可惜了老二夫妻。」
臨了又道:「有時候想想,祖母也覺得愧對你大伯。」
「他自小就沒個輕鬆的時候,等長大成人,又得繼承永昌伯府。」
「你父親去世,家中動亂,每每我都遷怒與他,前些日子想來心底很是愧疚,那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剛剛成親的孩子罷了。」
趙老夫人那時候,也曾說過不少傷透兒子心的話,如今向來也是後悔不跌。
那不是她的本意,可偏偏那時候就說了。
「安兒,將來可要好好孝敬你大伯,他對你的用心,甚至超過了衢兒。」
趙雲衢出生的時候,永昌伯府風雨飄搖,趙駿雖然也疼愛嫡長子,但見趙雲衢身體孱弱,一時怕他活不到成年,所以總不肯太過用心。
等後來衢兒慢慢長大,父子倆才親近了一些,卻又因為其他兄弟的出生分去了關注。
再後來趙雲安出生,他是趙弛的遺腹子,趙駿對弟弟滿腔愧疚,自然對著孩子分外的關心。
趙老夫人冷眼旁觀,不誇張的說一句,這些年下來,趙駿花在侄子身上的精力,遠超過幾個兒子。
她心底高興大兒子能這麼對待小兒子的遺腹子,又想著趙雲安能夠知道感恩,別忘了大伯父的這一份恩情。
趙雲安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他鄭重的點了點頭:「祖母,我記得的。」
祖孫兩個正說著悄悄話呢,外頭一陣動靜。
金氏拉著顧季夏走進來,瞧她的動作還攙扶著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