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姬不由自主的縮了下,“婢子去蘇己那裡是為了賠罪,”說著,她強笑,“蘇己為人很好,和婢子說了幾句話。婢子瞧著蘇己,似乎有些精神不好。”
“如何不好?”屈襄問。
“婢子也說不好,但蘇己看上去似乎沒甚麼精神。”廖姬小心的斟酌語句,“可能她一人在楚國,也沒有人陪伴,所以心情不好。”
屈襄終於捨得抬了眼。
蘇己的確是孤身一人在楚國,別說族人,就連貼身伺候的侍女隨從,都是後來屈襄遣人給她配備的。
她沒有一個故鄉的人陪著,形單影隻。自然鬱鬱寡歡。
這個道理並不難想。屈襄嗯了一聲。
廖姬帶著孩子離開之後,屈襄坐在那裡閉眼休憩。
身後的婢女等人,見屈襄靠著綈幾,扇著葵蒲扇的手又輕了幾分。
“……”屈襄睜開眼,“還是得見見喃。”
上回巴姬口不擇言,嚇到了蘇己,之後他為了安撫她,就再也沒有見她。畢竟看著蘇己的樣子,並不怎麼想留在楚國。
屈襄令人去請半夏。
半夏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屈襄了,原本都已經要把巴姬那件事給淡忘掉。畢竟屈襄的女人很多,那麼多人,躲著不見面,時間一長,再加上屈襄自己的事也多,說不定就把她給忘記了。
她縮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裡,等屈襄自己對她沒興趣。誰知屈襄竟然派人來找她了。
兩人見面,半夏還是有些尷尬。
屈襄打量了一眼半夏,見她還是和之前一樣,並無什麼不好的面色,才稍稍放下心來,“我聽說蘇己最近有些身體不適?”
半夏搖頭,“多謝左尹,小女一切都好。”
屈襄點頭,嘴裡應了一聲,“那就好,如果蘇己身體不適,一定要說。”
說完之後,屈襄看向半夏,“我不日將要出使秦國。不知蘇己可願意隨行。”
此言一出,半夏目瞪口呆,“左尹要小女一同前行?”
屈襄慎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出使別國,帶著女子不妥當,這話原本就是拿來逗她的。果然見到她上當了。
“從楚到秦,千里迢迢,這一路之上風雨恐怕是少不了。”屈襄拉長了調子,抬眼看了半夏一眼,“雖然會有巫人,但那些巫人可沒有一個能抵得上蘇己。”
這是真的,出行在外,諸多不便。再加上夏末天氣變化委實有些快,要是路途突然下場雨,也夠叫人戳手不及。那些巫人,現在屈襄不太相信他們的說辭。預測的東西,十個有七八個是不能實現。
半夏目瞪口呆,“這,我去的話,這……”
屈襄板起面孔,“怎麼,蘇己不願?”
半夏低下頭,“不,不是。”
她在屈氏宮邸裡,所用的一切都是屈氏父子給的,要她跟著去,預測天氣,她也不能說個不字。
屈襄見著她低頭,到底還是有些不太忍心,“說笑的。”
半夏垂下來的頭抬起,又垂下去。
這下她多少有些無話可說,一個幾乎大了她二十歲,而且老婆孩子都有了的,竟然和她一個小姑娘開玩笑?
“去秦國長路迢迢,就算是走大道,也十分辛苦。”屈襄看她,“我捨不得讓你吃這份苦的。”
他話語說的自然隨意,半夏紅了臉,很不自在。
屈襄起身,示意她跟上。
他帶著她在寬闊的屋舍裡走動。
貴族們因為有自己的封邑,只要自己的財力足夠,宮邸建造的十分寬敞,比起渚宮,除去面積之外,也不見得會遜色多少。
屈襄帶她到一排銅鐘面前,銅鐘泛著黃金一樣的光芒,整齊的排列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