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眳摸了一把她的掌心,掌心有些涼。楚國的冬日比中原要冷,中原是乾冷,而楚國冬日裡陰雨連綿,溼冷的厲害。明明只是一分涼,溼冷之下,就有足足五六分的寒冷。渾身上下如同浸泡在冰水之中,如何都伸展不開。
他令人給她取來了狐裘。
狐裘是屈眳親自獵的白狐,每隻都是上殺,皮毛漂亮,沒有一根雜毛。這種皮裘,就是渚宮裡的君夫人都沒有。都是他的心意。
狐裘上身,掌心暖和了一些。屈眳緊繃的面色終於好點。
“胡鬧。”
“嬌生慣養的,身體才不好,而且孩子也會身體不好。”半夏哪裡肯讓他就這麼拉著自己教訓,立刻回道。
屈眳沉下臉,半夏轉頭過去。
她這嬌養出來的脾氣,真讓屈眳無話可說。但她這會脾氣再如何不好,他都不會計較。
“站在外面太冷。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屈眳嘆氣,握住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上捏了捏。
這討好似的小動作,終於讓半夏臉色好了點。
那股脾氣只是一下的,過去之後,她就生出了愧疚,“方才不該那麼對你。”
“如何對我了?”屈眳反問。
半夏一下被問住了。她只是覺得剛才自己說的那戶有些不太對勁,可到底哪裡不對,她一時半會的還真說不出來。
屈眳見她啞然,好氣又好笑的在她額頭上輕輕的敲了一下,半夏捂住額頭啊的一聲。
“你要是把我敲出好歹了怎麼辦?”半夏捂住額頭問。
“那我陪你一起。”屈眳說完,已經把她抱起來。
半夏立刻抗議,她有手有腳的,要走也是自己走,才不要他抱呢。屈眳示意她看看地上,“昨日才下過雨,到時候弄髒了履,是你受罪。”
半夏這才沒話說。
他的臂彎懷抱強壯,她主動靠了上去,他的手臂穩穩當當的托住她的腰,抱著她到室內。
脫了腳上的履,把她給好好的放在床上,屈眳左看右看,看不出還有任何紕漏了之後才滿意。
屈眳和半夏說了今天去找了公孫繆。
半夏對公孫繆幾乎沒有太多的印象了。她原本打算不要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楚國這裡經營著,秦國那裡也不要放過。如果一旦出事,她到時候也有地方可去。但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半夏那時候一時半會的處理不過來,和秦國那邊漸漸的來往也就少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她的小九九,哪怕是在屈眳面前,她也沒流露出多少。
突然聽屈眳提起公孫繆,半夏莫名的有一種自己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屈眳給發現了。
“公孫繆,就是秦國的那位公孫嗎?”半夏躺好,故意問,“你找他幹甚麼?”
“自然是有事相求。”屈眳見到她額頭上有一縷亂髮,伸手給她整理好。
半夏不解的看著他,屈眳終於開口,“我知道雍城有一家大夫,正好是蘇氏之人。我請公孫說服那家大夫,讓他們收養你為女。”
話語落下,半夏一骨碌爬起來,兩眼盯著屈眳,滿臉的不可思議。
“收養我?”半夏伸手指指自己。
屈眳慎重的點點頭。
“莫不是開玩笑吧?”
“這也能開玩笑麼?”屈眳反問。
半夏頓時話都說不出來了,此時過繼收養和宗廟子嗣之類扯上關係,必須要謹慎再謹慎,哪裡能拿來說笑。
她小心覷他,“伯昭要做甚麼?”
她現在是真的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了,她都這麼大了,給人做養女,能幹什麼?別人收養都是找些年紀小的孩子,她這麼大,過去幹什麼?
屈眳低頭,滿臉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