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半夏坐下來。她面上不著半點脂粉,眉形還是原來的模樣,彎彎長長。和昨夜看到的模樣不太一樣。
不過此刻她就算安靜的坐著,也賞心悅目。
半夏察覺到屈襄的視線,不禁又緊張了幾分。他一直沒有說話,室內靜悄悄的,她坐在那裡,臀壓在後腳跟上,腿腳有些麻。
“左尹……”她略帶點不安抬頭看面前的屈襄。
其實屈襄一點都不年紀大,三十五六的年紀,可能在古人看來,已經活了差不多一輩子了。但在現代人看來,還是男人最好的年紀。
而屈襄身為貴族,享用遠遠超過庶人的供給和侍奉,說實話,半夏是真沒見著他哪裡老了。
就是因為這樣,哪怕他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坐在她的面前,都讓她倍感壓力。
屈襄見到她微微抬了頭,然後又垂下頭去。
她沒有盤髻,烏黑靚順的長髮隨意的綁在身後,楚人的衣飾不同於中原,中原諸國不管男女,衣襟掩的嚴嚴實實,生怕被人多看了兩眼,楚國的衣飾區別於中原的死板無趣,楚服喜歡襯顯出穿衣之人的窈窕細腰,而且領口微微敞開,整個衣領向後拉下,露出整個脖頸和稍許後背。
面前的女子一低頭,修長優美的脖頸袒露出來,脖頸之下是美如白玉的背脊。被茱萸繡衣遮擋了大半,只露出一道白的亮眼的弧度。
黑髮落在上面,遮擋去了大片風光,餘下一片秀麗。
“昨夜是怎麼回事?”
半夏心裡咯噔一下。
她不敢把實情告訴屈襄,她可以把實情讓屈眳知道,但卻不敢一五一十全都說給屈襄。
“昨日是我貪玩。”半夏咬牙,把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
屈襄眉梢略揚了一下,“只是這樣?”
他說完,又是一聲低沉的笑。
半夏聽得頭皮發麻,“是。”
說著,她微微抬起下頜,“左尹,是女子惹怒賓客了嗎?”
她若是真的沒跳好,賓客會不會不高興她不知道,但屈襄這個主人一定不會高興。
屈襄有些意外,他饒有興趣的看她。
半夏感覺到那目光和以往有些不一樣,以前他看她,冷冰冰的沒有多少感覺,但如今和過去不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那眼神和細針似得,讓她在這裡如坐針氈。
“蘇己覺得呢?”
半夏愣住,她頗有些不知所措,她當時覺得自己很投入。老師說過表演的時候要十二萬分的投入,不投入置身事外,是不能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現給觀眾的。現在回想起來,她非常投入,但表演這回事好不好,也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半夏搖了搖頭,她提心吊膽的,等著屈襄懲罰她。
可老半天都沒聽到屈襄的聲音,她鼓起勇氣,壯膽抬頭。視線才和屈襄對上,又低下頭去。
屈襄看到從交領的衣襟裡露出那段秀麗頎長的脖頸,“蘇己今年多大了?”
“十九了。”
“那也該有婚配了。中原女子十五及笄,我們楚人也差不多。蘇己的父母也應該有所準備了吧?”
“有沒有想過在楚國尋一君子嫁了?”
半夏嘴裡都在泛苦,不知道屈襄為何對她婚配感興趣了。
“左尹不要和小女說笑了。”半夏額頭冷汗直冒,“現在小女哪裡還敢想這些。”
她低頭的時候,耳邊有細碎的頭髮落下來,搭在耳邊。小巧秀氣的耳郭緋紅,格外引人注目。
年輕貌美,蘇氏出身,卻又無所依仗。
屈襄手指動了動,心下想著,正要開口,聽到有人大步進來,“父親!”
屈眳大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