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近在咫尺的皇帝,看著那隻要自己輕輕用力就可以捏斷的脖頸,朱仙第一次發現皇帝還是這麼好殺的。
但是,就是這樣的距離,朱仙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無法逾越。
不知何時,朱仙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了。
朱仙臉上的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肌肉在起伏不定之中催動著更為洶湧的寒氣和烈火清洗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失去控制的身體,他想要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只是,此刻,朱仙卻不知自己到底是該仇恨,是憤怒,還是坦然,但,可以確定,朱仙一定是興奮的。
是的,是的,就該如此。
當今就該如此對待他。
也只有這樣子,朱仙才覺得,自己被當今鄭重對待了,而不是作為一個叛逆的貓犬,只是一個伸手就可以奪走了生命。
朱仙跟那些自幼進了皇宮,連自己父母都不知道的孤兒不一樣,他是在那年京城戰亂之中徹底失去了自己的一切,為了生存才不得不進了宮的人。這些年,不斷向自己詢問悲劇發生的原因的朱仙早就將一切的過錯都歸咎於當今的不作為和太上皇的殘忍。
因此,在當初決定向當今復仇的時候,他的心中就有一種莫名的快感。他本能地想要看到皇宮內外血流成河,江山不再的樣子,他想要看那朱樓塌陷的樣子,他想要看到江山烽火狼煙遍地的樣子,想要看到別人失去他們所珍視的一切的樣子。
只是,在唸及當今這些年對於他的信任和照顧,又有一種愧疚在不斷地衝擊著朱仙的心神,將他不斷地朝著瘋狂的深淵推去。
但是,現在,真正將自己的瘋狂和殺意展露在當今的面前的時候,朱仙反而有一點開心。
只是,隨著當今慢慢地從朱仙的身邊走過,當今的步伐穩健之中帶著幾分頹意,當今的話語卻恍若炸雷一般在朱仙的耳邊響起,將這位已經在當今手下做事三十幾年的朱仙給炸醒了。
“如果自己手下的太監叛變了怎麼辦?”
“那就啟用留在他們身體裡的東西。”
“然後給他機會,給他力量,給他他想要的一切,最後摧毀他。”
似乎是想起了太上皇當初對自己的教導,當今沒有理會自己這位叛逆的手下,繼續走著。
在諸多臣子緩緩跪下的身影襯托之下,這位陛下的面容有了幾分可怕。那雙眼睛,冷峻之中帶著幾分通明,似乎是在俯瞰一些匍匐在自己面前的螻蟻。但是,那雙眼睛所流露出的警惕和覬覦卻告知著所有人,當今從未失去冷靜。
當今的目光掃過那些大臣的面龐,似乎是能夠看穿這些文臣武將心中的齟齬齷齪。
那些臣子默默地低下了自己的腦袋,臉蛋也在不知不覺中蒼白了些許。
但是,在下一刻,當今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身看向了似乎是從當今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之中取回了一部分身體掌控權的朱仙。
當今在轉身的瞬間,那雙龍目之中對於往昔的回憶就已經蕩然無存。如今在朱仙面前的,已經不是那位三郎了,而是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皇帝。
“賈恩侯,你還想要看戲看多久啊!”
已經將戲法師的身影困住,只是用一部分心神跟戲法師纏鬥,將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投在了此地當今與自家手下的爭執之中的他訕訕笑了笑,在揮手將戲法師留在面前的多個影子盡數崩碎後,賈赦搓了搓自己的手,只是一個虎撲,便將戲法師捉在了手中。
“那個,陛下,這不是您的家事嘛,臣出面不好吧!”
看著這個臉上沒有一點掩飾的混球,當今也只是瞪了一眼,轉動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在朱仙驚恐的眼神之中,再一次剝奪了朱仙的身體行動權。
“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