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豎子嘴裡的逃奴是怎麼回事?”
半夏嗯了一下,“就是之前從渚宮回來的時候,路上碰到了一個小孩子,渾身是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車給撞的,所以就叫人帶了回來。”
“……”屈眳聽後蹙眉,想起半夏一向心善,救了個孩子,也就救了。
“那人呢。”
半夏嗯了一聲,她都不太想起來那個孩子了,她只是一開始聽到那孩子恢復的還不錯之後,也就放到腦後。
正在此時,一個瘦小的孩子提著一隻木桶過來,像是要給花澆水。
半夏正要讓屈眳和她到屋子裡去,屈眳卻盯著那孩子突然出聲,“是他?”
半夏看過去,似乎找出了點印象,“好像是的。”
兩人的聲量足夠讓人聽到,那孩子聽到他們的對話,驚弓之鳥一樣,丟了手裡的東西,撒腿就要跑。
“抓住他!”屈眳一聲令下,幾個豎僕撲過去就把那孩子給抓在手裡。
但是那孩子野性十足,被人抓在手裡依然撕咬反抗,他一口咬在一個豎僕的手腕上,咬下一塊肉下來。
最後這孩子被五花大綁帶到半夏和屈眳面前。
半夏看著這孩子唇齒之間還帶血,猶如一頭尚小的野獸。身形雖小,但野性獸性已經暴露無遺。
“我來問好了。”屈眳知道半夏從小被嬌養長大,對這些不懂也不知道,索性乾脆由自己來好了。
“你是鬥氏之奴?”屈眳居高臨下,他抬手看自己拇指上的玉韘。玉韘是上的青玉所制,他低頭仔細觀察玉韘之上的紋路。
那孩子知道自己逃走無望,點了點頭。
“你知道你給蘇己帶來多大麻煩,今日鬥氏的人攔住了她的車,對她出言不遜,若不是我趕到,恐怕不知道要發生甚麼。”屈眳說著,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他還是第一次和卑賤的奴隸說話,渾身都不適應,但也不該讓半夏來。
“你在鬥氏裡幹了甚麼事。”
一個逃走的奴隸,找不到的話也就算了,尤其這個小奴看著沒多大,重新再買一個頂上也費不了多大事。
跪在地上小奴隸開始訴說自己在鬥氏的遭遇。原來他是鬥氏家養奴隸,父母兄弟姐妹都是鬥氏的奴隸。
奴隸生來沒有自由,打罵都是家常便飯。有時候遇上主人想要建造新房,奴隸們還要被拉去活埋祭基。
他的父母有一次在給幾個人做事的時候,因為犯了一點小錯,就被活活鞭打致死。
奴隸死了,只是一樁小事,甚至還沒有死一頭牛讓人重視。隨便往哪處山野裡一丟了事。他偏生不,自己揣著石刀找到機會把殺了自己父母的那兩個人給殺了。
屈眳聽著沒有半點觸動,奴隸犯錯被處死原本就司空見慣。他雖然不是隨意處死奴隸的人,但也不會攔著別人。
他仔細打量地上的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半夏格外心善,哪怕只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奴隸都善待他,瞧著比一般奴隸要好許多。
不過讓他讚許的是這個男孩掙扎起來的那股狠勁。
“蘇己覺得呢?”屈眳看向半夏。
半夏低頭,“我倒是覺得沒甚麼。”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她雖然不太認同親手手刃仇人,但這孩子也不是沒辦法了不是。
“蘇己是想要把他留下了?”
半夏遲疑下,點點頭。
“那你記住,蘇己就是新主。她為了你招惹了麻煩,你必須對她盡忠。”
那孩子聽了,衝半夏磕頭。
不管過了多久,半夏還是沒辦法接受別人對自己跪來跪去。
屈眳到她身邊,“這小奴你既然喜歡,那麼就留在身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