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爺回來了。”
一個嬤嬤來到了一間散發著檀香的房屋之前,連門都沒有敲,只是跪在大門面前。
“那就讓丫鬟小廝帶他回房間去,這麼大了,快宵禁才回來,真是越來越像是他那個死都不回家的哥哥了。”裡面的人沒有停下動作,只是溫柔地回覆了在這個時候還敢來打擾她的嬤嬤。
只是,在看到丫鬟沒有任何的動作,在昏黃燈火之下還在抄寫什麼的老婦人才皺著眉頭放下了自己的筆,推開了窗戶,看著自家那位已經老了的貼身丫鬟。
“夫人,少爺回來了。”那個嬤嬤笑眼盈盈。她知道自家夫人在幹什麼,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來打擾夫人必然會惹惱夫人。但是,她覺得,夫人知道這個訊息,絕對會放下自己手中的筆,更不會責罰於她。
“你說什麼?”那個白髮蒼蒼的夫人雖然還是能夠看到曾經的風華,但是,那雙已經渾濁的眼睛也在日復一日的抄寫之中看不太清了。但是,此刻,這位夫人的眼睛是銳利的,銳利的逼迫著眼前這個婦人說出她想要聽到的話。
“我是說,少爺回家了。”
“不歸回家了?!”
老婦的聲音有一些顫抖。
她自從那場劫難之後就沒有怎麼見過自家兒子,甚至自家冷漠的丈夫硬生生將她的兒的名字變成了這個宅邸的禁忌,根本沒有人提起。
老婦人也是出自名門。
自幼的教育告訴她,應該放棄這個孩子。但是,讓一個母親放棄一個孩子,是何等殘忍的事情,尤其那個孩子是這位母親懷胎十月,九死一生之下生下的,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
老婦人也只能夠將自己的思念埋在心中,在入夜之後,藉著燈光,拿起毛筆,一點點地謄抄《金剛經》,為那個明明家就在旁邊,卻有家不能回的兒子祈福。
前段時間,她是聽說京營起復,自家兒子就是被新的京營主帥委以重任的人之一,臉上才多了一分喜悅。本來以為自家兒子很快就會回家,但是,那個小子卻連家都好像是給忘掉了,一步都沒有靠近過。
這位後半生被關在侯府之中,連基本的應酬都不怎麼去了的老婦人如何不擔心,尤其最近聽小兒子說街上的那些江湖草莽愈發多了之後。
她自己大兒子,她知道,那個孩子最喜歡什麼刀啊,劍啊。現在又是京營的軍官,萬一跟那些傢伙衝突起來,刀劍無眼,傷了就不好了。
“是的,夫人,少爺回家了,不過,少爺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好。”這位嬤嬤的眼角有一絲笑意,但是,在下一刻,她就被自家夫人眼角的淚水給嚇到了。
“不歸啊!”爆發出她這個年齡絕對出現不了的速度,也顧不上自己的禮儀了,胡夫人就已經撞開了相對於她來說壯實許多的嬤嬤,順著她對於自家兒子的感應跑去。
“夫人!”嬤嬤被自家夫人爆發的力量嚇了一跳,才剛剛站定正準備叫住自家夫人的時候,她就發現,平日裡面走三步路都要休息一下的夫人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不見了。
“嬤嬤~”一個小丫鬟弱弱地叫了一聲。
嬤嬤才如夢方醒,大叫著指揮著自己手下的這些丫鬟散出去尋找夫人。而她則是憑藉著十幾年跟胡夫人的熟悉,順著感覺朝著大公子的院落小跑而去。
……
“弟,喝~”
胡不思接過了自家兄長遞過來的酒杯,將其中的酒水倒在了自己身旁的花叢之中,才看著這個即便是出走了半生,還是依舊那般年輕的兄長,摸了摸自己那不過而立就已經有一些花白的鬍子,眉眼之中多少有一些嫉妒。
“兄長,你還是回來了。”
“你知道嗎,從我出生開始,母親就在思念你。”
“每一次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