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站在賈敬的面前,相對於一般人來說高大一些的當今所投下來的影子將賈敬的身子盡數吞沒。
前所未有的壓力從當今的身上滿溢位來。
賈赦的不安分,當今是早有預料的。
這些日子能夠安安穩穩來上早朝,甚至還沒有跟那些所謂的文官起衝突已經著實令當今感到震驚的。但是,當今怎麼也沒有想到,前腳賈赦從他手中求得了一個恩典換取了自家兄長從玄真觀走出,後腳這個才獲得了自由的傢伙就準備送一個文官的魁首去死。
通敵叛國是什麼罪名?
在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皇帝只要掌握了切實的證據在證明有人通敵叛國之後,即便是那位陛下用最為殘忍的方式斬殺通敵叛國之人的全族,都不會有人有什麼異議。
現在,什麼文官尾大不掉?
當今看著眼前這個即便是在他的面前,眼角還能夠擠出幾滴狼的眼淚的賈敬,也是有一些頭痛。
剛剛還覺得賈敬就是新京營的管理總帥的最佳人選,但是,在現在,當今卻覺得,如果讓眼前這個傢伙繼續胡鬧下去的話,他這個朝堂之上或許真的不會剩下多少人。
不過,當今轉念一想,他臉上的那雙因為賈敬的語出驚人而有了幾分不悅的眼眸恢復了平靜。
他所統治的國度已經開國百年,取仕科考多年下來已經在翰林院乃至其他地方儲備了大量人才,人手早就不再像開國之初那般稀缺。有一些時候,當今在看到戶部所呈遞上來的養士所需要花費的錢糧就有一些頭痛。
但是,那個名單卻令當今莫名有一些安心,至少在場的這些手底下不乾不淨的文官在被清理掉之後,整個朝廷的運轉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只是,現在賈敬和賈赦想要弄死的傢伙可不是尋常小官。
尋常小官如果犯了通敵叛逆的罪,那麼,當今會毫不猶豫地斬了那個傢伙。但是,此時此刻跪在賈敬的身邊,賈赦的前面的老男人可是首輔。
這個三朝元老如果真的陷入了死亡的境地,那麼,朝堂之上本來已經基本做到穩定的文武相持,武家偏弱的局面就會在瞬間打破。
到時候,那武官逐漸損失的權利也必然會有一部分重新回到了將領的手中,甚至文重武輕的不均衡就會在一瞬間回到平衡的狀態,甚至還會向武官那方面傾斜,甚至會開啟新一輪的文武互相傾軋。
“臣自知。”賈敬拱手,眼眸之中沒有半點被站在身前的當今注視生出的心慌,甚至在當今的注視之下,賈敬從自己的衣袖之中取出了另外一本奏摺,在越過那位跪在地上,始終不願意起身的首輔,將自己手中的那份奏摺送到了當今面前。
“這便是證據。”
當今開啟了那封奏摺,開始飛快地瀏覽。
而就在當今在瀏覽的過程之中,所有的官員都下意識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屏住了呼吸,就怕自己的一個呼吸打斷了當今的思考。
“正月十六日,鹽商攜帶岩鹽出關,換來三千兩銀子。”
“二月初八,金銀鐵器換戰甲,弓矢三百副。”
……
越是閱讀,越是憤怒額當今在幾度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之後,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龍椅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三人以及三人周圍那恍若木頭一樣的人群。
而看著那重新回到了自己龍椅之上的當今,賈敬也選擇了沉默。
是的,雖然賈敬久不在官場,但是,他還是知道一些官場的基本規則——不殺士大夫。
更何況,一品大員,內閣首輔,可不是這麼好殺的。
但是,現在,賈敬已經將這位內閣首輔幾乎所有的家人都安上了一些罪名,令這個歷經三朝數十年的時光發展起來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