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主?”賈赦歪著腦袋,看著那個似乎是看不出此刻賈赦狀態的老道士,眼眸之中的戲謔難以掩飾。
“如果說我的孫兒和孫女他們是苦主,這個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才出生連滿月都沒有到,先天元氣就被奪取大半,即便老夫用兵道兇型·饕餮吞下了那兩個傢伙的部分元氣提純之後為我孫兒孫女補充元氣,仍有不足。”
“如果沒有什麼奇珍異果的話,說不定我家孫子孫女以後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某家的高度。”
“不過,還好,老子有補救的方法。”
咧開了自己的嘴巴,賈赦露出了那四十顆與佛祖完全相同數量,只是相對於佛祖那慈悲到連切碎血肉的犬齒盡數退化的牙齒,賈赦的牙齒更像是前所未有的猛獸才有的牙齒。
那咧開的大嘴之中,用來切割血肉的牙齒,用來碾碎骨骼的牙齒在融合之中生出了一種奇異的牙齒,既有切割之用,又有碾磨之法。
毫無疑問,猙獰,可怖,嚇人,不似人,這是賈赦在尋常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笑容的時候會得到的評價。
但是,在張潛的眼中卻並不是這樣的。
這代表著賈赦的肉身再一次適應了軍氣的磋磨,將心中的惡氣融到了自己的肉身,將心中的萬千兵刃化作了肉身的體現,更是那相傳武道大宗師應該有的姿態。
“兵家大宗師!”張潛倒吸了一口涼氣,抬手,指了指賈赦,“武道大宗師?”
賈赦搖了搖頭,否決了張潛的猜測,令張潛舒了一口氣,但是,在下一刻,賈赦的話語卻令張潛剛剛放鬆下來的心臟再一次提了起來。
“兵家大宗師,數月前灑家便是了,而武道大宗師,灑家還不是,但是,最危險的那一步已經過去了,這還多虧了我家的孫孫們。”
似乎是想到了那兩張可愛的笑容,賈赦那剛剛被軍氣所浸染,一言一行之間便如那浩瀚的戰爭的賈赦才顯露出了戰爭之下的一份溫柔。
“我為了保證自家孫孫們未來不會因為元氣的虧損而不得窺探更高的層次,舍了老子的武道修為。”
賈赦抬手,軍氣在他的手中匯聚,化作了一顆其中隱隱有無數的猛獸,人在戰鬥的血黑色的大球,與此同時,賈赦的另外一隻手上,那灼熱到令人恐懼的驕陽於此地匯聚。
“只是沒有想到,我捨去了所有的武道修為之後,我這具肉身卻將我熬煉此身的所有苦難重新化作了最後的甘霖,硬生生從我的丹田處壓榨出了最後一縷血氣,以此,灑家坐丹抱胯,可望大宗師。”
兩隻手合攏,那驕陽和大球在一瞬間破碎開去。與此同時,賈赦長身而起,站在張潛的面前,那高大的身影微微彎下了自己的腰桿,注視著眼前因為賈赦的突破而震驚不已的張道長。
“賈將軍,好魄力。”
看著眼前這個肆無忌憚的莽夫,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因為激動而不斷劇烈跳動的心臟平復下來之後,張老道才發現就在剛才自己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從自己的下巴上面揪下了好些鬍鬚。
在短暫心疼之後,張老道才如夢初醒般地看向了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的賈赦,眼中充滿了羨慕,沒有半點嫉妒。
因為從賈赦剛剛的所言之中,張潛就已經聽出了賈赦在邁出這一步之前所付出的代價,那是拼著自己武道之路斷絕的風險,他也要將自己的全部血氣送給自己的孫子孫女以作洗髓伐脈之用。
“好了,也不需要你誇獎,你如果願意拼一把,早就看到路了,不是嗎?”
沉默了片刻,張潛知道賈赦在說什麼,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回答賈赦。他只是默默地將自己手中的大印收攏起來,嚥了咽自己口中的唾沫,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才轉身朝著榮國府大門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