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自家老爹心中的樣子的賈璉在聽到了田任大監和父親的對話,臉上的笑容已經足以證明他心中的欣喜和驚訝。
只是,在寒暄過後,那位大監匆匆離開之後,賈赦就坐在那個因為迎接天使而有一些混亂的驛站之前,看著滿天雲霞變化,大日升起,泡了一杯茶水,在慢慢品味著其中的滋味。
卻不想,因為賈赦的突然賜封,京中的榮國府已經亂了起來。
賈母為首的賈府眾人送走了趕來的天使之後,賈母就在賈政的懇切眼神之中回到了榮禧堂之中,看著在代善走了十年多由自己親手所佈置的榮禧堂,眼睛之中充滿了悵然。
這些年,她不是沒有想過勸說老大將自己的爵位讓給老二。但是,即便是寵愛老二如她,賈母都不知道如何開口,更不知道如何才能夠消弭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後的事情。
只是,這些年,老二許是看出了老婆子的想法,所以,手下的動作愈發頻繁,甚至那平安州之中都有了老二的人的影子。
可是,這些年,老大依舊守得穩如泰山。
就連賈母都看出了她兩個兒子之間的差距,但是,老二還是我行我素,甚至那老二媳婦還在推波助瀾。
早知道,當初就不會聽那王家大太太的話,接這個攪家精來家裡了。而且,她還弄出了一個銜玉而生的寶玉,還到處宣揚寶玉的神異。
無知蠢婦如何知道這種神異就是皇家最大的禁忌!
哪怕這一代陛下洪福如天,膝下幾位子嗣皆是生來不凡,神異皆有。
現在,終於那個擔驚受怕的日子過去了。
是的,她不喜歡老大,但是,那終究是她的兒啊!
在坐在榮禧堂之中,在周圍那些人的恭喜聲之中,賈母默默地下令去隔壁府尋來賈珍。
今日來了聖旨,敕封自家老大的聖旨,終究還是要鎖入祠堂的啊。而這個祠堂,到底還是需要這位族長來開的啊!
只是,當她走出榮禧堂的時候,她就看到了自家二兒子可憐巴巴的眼神,也只是朝他招了招手,在賈赦走上前,這個歷經三朝的老國公夫人也只是拍了拍賈政的肩膀,慢慢悠悠地帶著自家的丫鬟們朝著祠堂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雖然不能夠進入祠堂,但是,在祠堂外候著還是需要的。畢竟,相對於賈珍這位三品威烈將軍,她,賈史氏,作為二代榮國公髮妻,三代榮國公親母,一品誥命,更能夠鎮住那些賈氏旁支。
只是,這一次,每一步的邁出,賈母的身子就感到愈發沉重。
她有一種感覺,當初讓出了榮國公府的掌控權的大兒子,在這次回京之後,即便是他不想要那份掌控權,也會有人逼他掌握這個榮國府的。
而這麼多年的磋磨下來,自家大兒子心中多少的怨恨,連她這個母親都不知道。
一旦爆發,說不定老二就真的離開榮國府,要跟那些旁支一般。
而旁支的日子有多苦,即便是門口的那些奴才有意阻攔不讓訊息傳進後院,但是,賈母又如何不知,只不過裝作不知道而已。
要不然,就算是賈府家大業大,每日一個親戚來打秋風,加上兩大家子,在沒有進項的情況下也要坐吃山空。
只是,賈母卻沒有看到,在她帶著自己的丫鬟走遠之後,重新抬起頭的賈政的眼中的可怕。
獰笑已經從賈赦那張儒雅的面龐上顯露出來。
賈政那本來和善和威嚴並重的面具被他徹底給摘了下來。
野心,經過十幾年的醞釀,在賈赦和賈母的縱容之下,終於開花了。
只可惜,作為半個文官的賈政,在想到自己大哥封為榮國公背後所代表的意思,那張怨毒的面龐就重新收斂了起來。
權,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