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太太~”
在王夫人身邊為數不多的一等丫鬟的低聲呼喚之中,王氏才從恍惚之中迴轉。但是在那之後,她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恐懼。
即便是那血淋淋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但是,王氏依舊不敢忘記那被賈赦親手斬下首級的屍體倒在地上的樣子。
那滿地的鮮血和到處滾落的頭顱,任誰見了都要發抖。
即便是膽大包天的王夫人,在想起賈赦那一日的瘋狂以及那造成滿地屍骸之後那張平靜的臉龐,她還是打了一個寒顫。
畢竟,那些傢伙是小貪,王夫人可是大貪——曾經的王夫人,拿著自家相公大哥的印章到處包攬訴訟,放印子錢,手段之狠辣可以說是隻要暴露出來,會令天下轟動。
而王夫人如此瘋狂,除了因為最後背鍋的不是她自己,還有就是可以撈大筆錢財。
更何況,王夫人深知,國府之中的下人,根本就是一群喂不飽的白眼狼,榮府給了他們安全和一切,卻依舊止不住他們的貪慾。
榮府在她接手的時候已經入不敷出了。
是,這些傢伙從他們榮國府手中拿到了不少油水。但是,對於王夫人來說,那僅僅百兩的金銀還不夠她對這些下人下殺手。但是,真的當賈赦將屠刀架在那些被他送入應天府的僕從脖子上的時候,那些傢伙所拿出來的東西著實將王氏給驚到了。
百兩?
千兩?
萬兩?
數十萬兩之巨啊!
如此無底洞,即便是如今王氏已經掌握了掌家權,即便是如今賈赦已經將榮國府從裡到外都清理了一遍之後,王夫人想起有這麼一大筆錢從自己的手中溜走,她也是一陣心疼,但是,在心疼之餘,她又生出了幾分擔心。
畢竟,在之前,王夫人可不可能拿著自己的嫁妝來補貼曾經榮國府那個無底洞,甚至在知道這些傢伙的貪婪之後也不過是跟那些傢伙同流合汙,透過啃食賈府這棵大樹來不斷地豐富自己的家底。
這些年下來,王夫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了多少私產。
但是,她可以肯定,榮國公府這棵參天大樹在悄無聲息之中已經被這些碩鼠啃掉了最為重要的核心,將根都快要啃爛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王熙鳳進入了榮國公府之後,王夫人就轉身尋了一個由頭將自己的管家權交給了王熙鳳。但是,那所謂的管家權在王夫人的眼中可不是什麼管家權,那是隨時可能爆炸的石雷。
不過,就在王夫人還在期待自家侄女被那所謂的家事和刁鑽的下人給煩死的時候,榮國公府這棵大樹快要死亡的時候,它的主人醒來了。
這個主人在掃視了自己所在這棵大樹的窘境之後,賈赦就採用了民間用來治療病入膏肓的大樹的方法來補救榮國府——自古,在民間,凡是那些想要令病入膏肓的大樹重新活過來,都需要進行大動作,最差也要將那些已經爛掉的根砍掉,將啃食根莖的老鼠給殺掉。
賈赦,也正是這樣子做的,甚至他還專門挑選好了時間和日子,就在他家孫兒孫女快要滿月的時候,賈赦便已經高高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屠刀。
在他手下小廝將賈璉和幾個主子的院落守得水洩不通的情況下,一柄屠刀入了賈府。即便是當年先太子掀起的叛亂都沒有令榮國府沾染上血腥,此刻,卻由他的主人親手開啟了一場廝殺,將整個榮國府都蒙上了一層血色。
從前院門房開始,賈赦手下的小廝就像是散步一樣,將所有情報之中有貪汙,手上背有人命的傢伙盡數斬於刀下。
只是,賈赦也有仁慈。賈赦的那口彎刀之下也留了一些人,留了一些貪心不是很強烈,只是侵吞了賈家財產不過些許的小傢伙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