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原主牛逼,宮鬥高手,不愧帝星。
程千仞問:“既然我天資非凡,又深得帝心,那我是怎麼‘死’的?安國說我出生那日,聖上大赦天下,死了怎麼沒有風光大葬,沒人質疑嗎?”
他沒有穿越到皇宮,穿到東川最偏遠窮苦的村落裡。原主身上發生過什麼?
如果沒有寧復還陰差陽錯解開他武脈封印,他永遠是無法修行的普通人,根本不會知道這一切。
溫樂聽不得他輕率談論自己生死,像閒談別人的事。
“這要問父皇,他說你病了,需要休息,不能被打擾。深夜裡噩耗傳來,匆匆入殮,蓋棺的只有父皇一人。那時候他說的話就是真理,但我不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親眼見到屍體,我總覺得你還活著。他不喜歡人們再提起你,眾人知他喪子心痛,便也不敢提。天下人都以為,父皇是近年才神志不清,其實你離開那年,他就開始老了。”
溫樂喝口茶,停頓片刻:
“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他做了什麼、你為什麼假死,很多可能性。全看你是往好處猜,還是往壞處想。”
程千仞:“好的壞的我都不猜,我會當面問他,弄清真相。”
說要當面對話,聖上不見他,他一點辦法沒有。
程千仞變得愈發喜歡夜晚,因為只有入夜之後的時間屬於自己。他可以在東宮泡溫泉,熱霧中閉著眼睛冥想,聽水流聲,也可以身穿便服四處遊蕩,避開值勤巡防的宮廷禁衛,總有逛不完的花園,走不完的長廊。
老皇帝四處不見人影,他甚至猜測對方悄無聲息地死在哪個旮旯拐角了,下意識繞去偏僻處,看看有沒有東西。
他沒再做過夢,卻總想起那夜荒唐夢魘。剛進皇宮時,像遊覽完全陌生的旅遊景點,自那之後,再走過重樓殿宇,便多了一種類似舊友重逢的感覺。
這裡的天空被樓臺遮蔽,切割作不規則碎片,並不開闊。使他想起劍閣的雲海,滿山野樹野花野雞野鴨。
還有學院,記憶裡遙遠的沉沉鐘聲,太液池的煙波與白鷺,桂子與荷花。藏書樓年份老舊的木樓梯,踩上去咯吱作響。
少年們穿著藍白相間的學院服,衣袂獵獵浮在風中,遠望像大海泛起白色浪花,又像千千萬萬只白色飛鳥,振翅欲上青天。
逐流喜歡和程千仞聊以後,好像眼前沒有事值得煩心,未來一片大道坦途。
“皇宮裡藏著空間通道,等你超凡入聖,四海太平,我們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逍遙自在。”
程千仞正在吃弟弟做的米花糕:“空間通道燒靈石,國庫沒錢。”
“我有錢呀。”
程千仞搖頭:“我已經欠你很多錢了。現在各宮用度削減一半,東宮率先以身作則,才能約束豪奢成性的貴族。”
他一生窮命,誰曾想到,做了太子還是窮。
徐冉來到皇都,最先去了淮金湖。湖邊桃花已謝,碎紅零落成泥,湖面荷葉新生,星星點點不成氣候。這景緻蕭索黯淡,可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令人感到深深失望。就像禁衛軍給她的感覺。
從東川撤回來的鎮東軍精銳,人人有封賞,依然保留原編制,歸安國公主統領,每日在京郊校場操練。唯有徐冉調去了禁衛軍,主管糧草調配、後勤通訊等等瑣事。眾人猜測是因罪降職,卻不知她犯了什麼錯。
禁衛軍多由皇都世家子弟組成,門戶之見頗深,徐冉與軍中風氣格格不入,既不耐應酬場面,又懷念從前金戈鐵馬的日子。
某天夜裡她孤身一人四處遊蕩,機緣巧合聽見絲竹與歌聲,尋聲而去,只見湖面亮起一盞盞金色的蓮花燈,湖心畫舫燈火通明,紅綢飄飛,酥軟的春風吹來酒香和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