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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樣的事?試著具體描述一下。”
逐流看著哥哥毫無防備的表情,目光落在他交疊的衣領。哥哥不擅長穿戴禮服,每天早晨都由自己為他打理。如果解下外袍襟帶,拆禮物一樣剝開裡衣,就能觸及骨肉勻稱的身體,腰線流暢,肌肉緊實而蘊含力量。修行者自愈能力強,但他身上還留著淡淡疤痕。是慘烈戰鬥,一路拼殺的見證。
如果能撫摸他身體每一條傷疤,扣住他握劍的五指,親吻他灌溉他,讓他到達極限,紅著眼睛哭出來……
逐流輕輕舔了舔嘴唇,低聲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程千仞認真道:“我們在治病,不是開玩笑,它很重要。”
“我拒絕回答。”
程千仞一怔,心中警鈴大作,或許這就是逐流與朝歌闕融合的契機,不能放過。
他拿出十二分耐心,循循善誘:“直面自己內心不容易,但總要過這道關卡。”
逐流垂下眼:“你不在的時候,這寢宮冷冰冰,沒有一絲人氣,我不喜歡。”
又是這種軟軟的撒嬌聲,程千仞渾身一顫,酥麻感湧上。隨即大罵自己鬼迷心竅,趕忙收斂心神。
“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能讓你放鬆下來。”
他試探著拉起逐流的手,與對方掌心相觸,“走吧。”
下一刻,他五指被用力握住,螢火般細碎微光亮起。
逐流開啟小世界,光芒暴漲的一瞬間,他看見了弟弟的笑意。
不知為何,心底生寒。
八月天,人間赤日炎炎,萬木蔥蘢。雪域本沒有四季之分,但黑塔外的菩提樹,竟也長得更繁茂濃密了。
波旬認為,是林渡之的存在,讓這裡變得有溫度。
只要佛子站在窗邊,那些渡鴉就唧唧喳喳地撲騰,好像真把自己當成了喜鵲畫眉。波旬愈發討厭它們。
誰能不喜歡林渡之呢?
他剔透的眼眸、纖長的十指、寧和的氣息、衣袖間淡淡的草藥味,懷抱裡令人眷戀的溫暖,人或魔、任何真實存在的生命體,都無法拒絕。
我是與天地共生的魔王,值得世上所有珍寶。只有我可以擁有他。波旬這樣想道。
林渡之無意瞭解他的想法,白天在書房翻閱經卷,伸手逗弄渡鴉,夜晚在黑塔琉璃頂下打坐冥想,沐浴星輝月光。
天長日久,波旬開始懷念過去:“我在廟門前 天地為囚籠
程千仞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分明上一刻, 他還拿著筆記本提問, 以為治癒弟弟精分病的美好未來近在眼前。下一刻天旋地轉,他們倒在寬闊的床榻上, 他懷裡抱著面無血色的逐流。
“哥, 我打不開小世界了。”
程千仞握緊弟弟脈門輸送真元:“沒事。別想太多, 好好休息兩天。”
他嘴上安慰對方,心卻往下沉。前些日子, 他就發現逐流精神不太好。
算起來, 自朝歌闕佈局殺魔王開始,一直是舊傷未愈, 又添新傷, 沒有時間休養, 全憑修為硬撐。其間兩魂爭奪法身,不停損耗……
手掌突然被反握住,程千仞回神,驚覺他們動作過於親密。他想撩開帳幔下床, 逐流卻居高臨下地摁著他的手, 形成強硬的控制姿態。
“禮服皺了, 脫下來吧。”
程千仞避開他灼灼目光,略覺尷尬:“我自己來。”
逐流輕笑道:“我給你穿的,也該由我脫。”
“別鬧了。”
修行者對於危機的本能警覺發作,他身體僵硬,愈發不安。
東宮寢殿的床榻有這樣大嗎,大得像個金色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