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勞煩你轉告他,不可能。”
“你誤會了,我不是來做他的說客,是為你考慮。親眼見過‘神鬼辟易’的人不多,但如今程兄名望日隆,它早晚會被人認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把神兵,沒有拿在劍閣弟子手中,在一些人眼裡,即為流落江湖的無主之物……”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程兄何必徒增煩惱?”
程千仞把玩著舊劍,依然笑道:“你不太瞭解我。我的煩惱向來很多,不怕再多一點。”
“若有更多朋友、更大的力量,自可解一切煩惱。程兄是否需要我們,或者說,需要原家,需要青州?”
原下索說話點到為止,加上本身氣質親和,不會令人不快。
他起先不認可邱北幫助顧雪絳,最近卻改變主意。因為程千仞展露出不可估量的價值與潛力。
天才之所以重要,價值在於未來。徹底成長起來之前,如果沒有後盾與庇護,最易被風雨摧折。
明鏡閣露臺上連番問答,程千仞已經拒絕傅克己,天下第一宗門劍閣去不得。而只要顧雪絳不低頭,他們永遠與皇都世家對立,出仕做官也不可能。
南淵學院不會護他一輩子,他能何去何從?
程千仞明白對方的意思。與顧雪絳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答話。
原下索以為他在權衡得失,進一步加大籌碼:
“如果你做出選擇,自此時此刻,這把劍便不再是麻煩……我可以勸傅克己放棄,或者為你謀局,逼他放棄。”
即使說著這樣的話,他聲音依然溫和,只有眼神透出平靜堅定的意味。
程千仞聽罷,笑意漸淡:
“那我是不是可以反過來理解,如果我不選擇,你就要替他謀局,奪我的劍?”
原下索不說話。他說不出假話。
沉默代表預設。
“吱呀——”
推門聲響起,打破寂靜。
徐冉火大的站起來:“誰啊不會敲門嗎?!”
門口露出一顆毛絨絨的腦袋,好奇地張望他們,頭頂一簇白毛迎風招搖。
來客啪嗒啪嗒的踱進來。
一頭驢。
嚴肅的氣氛一下子就不對勁了。
程千仞:“這……”
原下索趕忙起身牽驢:“說來慚愧,家兄有事出門,託我照料大花,務必寸步不離。”
自打愛驢生病,原上求就疑神疑鬼,總覺得有人要害大花。
原下索顧慮林渡之是醫者,有特殊潔癖未可知,自己貿然帶驢上樓不妥。他做事一向周全,不會忽略這些細節。
便將驢拴在醫館外門柱上,光天化日,人來人往,整座學院都認識這是原上求的驢,料想不會出事。
誰知道驢自己掙開繩子,還能尋上樓。
成精了都。
徐冉心想,寸步不離,去哪帶哪?這是折騰人,還是折騰驢?讓它好好休息不行嗎。
沒看驢都瘦了嗎。
她已經走出戰敗陰影,提起原上求只想到‘腦子有病’四個字。
大花是頭見過大世面的驢。
一點不怕生,見人來牽,身子一轉,四蹄靈活地穿行於藥櫃桌案間。
原下索追在後面忙不迭道歉,卻也沒奈何,每次下手太輕抓不住它,下手太重又怕傷了它。
擔心它碰壞別人的東西,又擔心它碰傷自己。
忽聽林渡之道:“來。”
大花不跑了,低頭蹭他手心,臥在他腳邊。
林渡之雖然不喜原上求一身血光戾氣,卻也無法遷怒一隻毛茸茸,病怏怏的小動物,當即給它唸了一聲佛偈。
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