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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仞聞言笑道:“天大地大,山長水闊。與你何干?”他笑得真心實意,“你走吧。”
朝歌闕沒有動,立在月光中安靜看他,目光沉沉。
“不走等什麼?我們還要來個割袍斷義,或臨別擁抱,才算徹底了結?”
難道這人跟顧雪絳一樣窮講究,生活需要儀式感?
不待程千仞心生煩躁,朝歌闕忽然兩步逼近床邊,陰影投下,熟悉的氣息與溫度當頭籠罩。
……竟然被抱住了。
程千仞筋疲力盡,懶得拔劍也懶得推開,心裡罵了句有病。
大概是屬於‘程逐流’的殘留反應。朝歌闕如是想到,所以都怪程逐流,有病。
正要放手,忽聽懷中人疲憊地嘆息:“以後不要入我夢境了。”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嘩啦——”
如尖刀擊鏡,周身場景片片碎裂。
程千仞猛然睜眼。
他躺在床上,蓋著棉被,房間與方才夢境中一樣,不一樣的是他渾身鈍痛無力,一根手指都抬不起。
神思恍惚,只聽徐冉喊道:“我天!他終於醒了!”
顧雪絳:“謝天謝地,命可真硬。”
林渡之將人扶起,喂下溫水:“感覺怎麼樣?”
程千仞看了眼燭火:“都這麼晚了……你們吃了嗎?”
徐冉:“你昏睡四天裡,我們吃了十二頓飯,你問哪頓啊?”
等程千仞緩過勁兒,林渡之嚴肅道:“肋骨四處斷裂、腕骨、肩胛骨碎裂,臟器破損,丹藥可醫,真元枯竭,識海震盪,還需溫養……”
“作為醫師,我並不想救絲毫不珍惜生命的人,作為朋友,如果救不回來你,我會痛苦終生。”
程千仞低頭:“對不起。”
顧雪絳:“所以你後悔殺鍾天瑜嗎?”
程千仞:“不。”
“……”
顧雪絳:“我大膽猜測一下,之前我們暮雲湖闖的簍子,是逐流幫忙擺平了?他信中內容刺激了你,你才去院判手下找死?”
徐冉:“天!逐流什麼來路!”
程千仞揉揉眉心:“不怪他。是我的問題。我也不是找死,我只是……”意難平。
顧雪絳見他不想多談,心中明白一半,拍他肩膀:
“雖然我們都經歷過失去親人的痛苦,但只要你叫我一聲爹,我還拿你當親兒子。”
程千仞:“滾滾滾。”
狗友們一貫有苦中作樂的革命樂觀精神,只林渡之秉承醫德,認真安慰傷患:“我自幼沒有兄弟,是師父養育長大,但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好兄弟。”
顧二忍不住逗林鹿:“那我是你的什麼啊?”
徐冉搶答:“媽的智障啊傻兒子。”
今天,又是南淵四傻拼命想成為對方父母的一天。
程千仞被關禁閉於湖心島東院,等候傷勢恢復,院判提審。
朋友們輪流探望,帶來外界訊息。
“藏書樓還有人靜坐抗議嗎?”
顧雪絳:“沒了。人太多坐不下,都轉去勤學殿外的廣場,你南山後院算經班的學生們領頭,要求放你出來。執事長出面協調了兩次,胡先生和院判真沉得住氣,一點動靜沒有。”
程千仞吃著他帶的糕點,含混不清道:“你去勸勸吧,他們這樣年終大考會掛的。”
“鍾十六怎麼樣了?”
徐冉:“還在程府,林鹿給他治病。情況有好轉,會說完整句子了。說起來,那次我與他對戰之後,咱倆給了他一瓶傷藥,就因為這個,他居然還記得我們!”
這次改吃飛鳳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