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林渡之面色一變,連聲喝問:“不頂事?你按時吃了?經脈斷口還在疼?百憂解戒掉了嗎?看你還帶著煙槍,定是沒戒!我說那是飲鴆止渴,裡不信窩?!”
顧雪絳暗笑,這人真怪,表面上什麼都不在意,卻對行醫救人有種古怪的執著。
忽見他閉口不言,薄唇緊抿。神態與他說自己叫‘林鹿’時一模一樣。
於是顧雪絳問道:“裡怎不索話咯?”
林渡之瞪大了眼睛。
顧雪絳笑了:“蓬萊話嘛,我也會,你看,我們交流沒什麼問題。”
除過偏僻地區和魔族領域,大陸上都講字正腔圓的官話,方便溝通。即使南人口音溫軟,北人稍直硬些,也相差無幾。
偏林渡之出身海外蓬萊島,一口鄉音難改。被人一路笑話到南央城,進學院後,已不願開口多言。他學什麼都快,唯獨說話,需要全神貫注才能發音標準,稍一放鬆,就錯得一塌糊塗。
此時他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輕聲問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什麼奇怪?我主修課是‘博物志’,各地風物都略知一二,蓬萊話哪裡奇怪了,程三的家鄉話才叫奇怪,全是聽不懂的詞!我給你學兩句吧……”
顧雪絳當真學了兩句,大抵是‘智障’‘霧草’‘六六六六’之類的。
林渡之沒忍住,笑了。
風聲乍響,落葉凌空飛揚,一道人影破風而至,穩穩落在他們身後。
程千仞實在聽不下去了,抱劍現身。
徐冉也從樹上跳下來。
“徐大在啊?她還會說江州話呢,來,說句‘智障’聽聽!”
徐冉抄起刀要拍他:“你個記醬。”
顧雪絳跳到林渡之背後,眼見不管用,轉身就跑。
靜謐樹林頃刻間兵荒馬亂,雞飛狗跳。
程千仞暗道糟糕,走到林渡之面前,十分頭疼:“他們倆……就是那副樣子,很抱歉,林師兄。”
說罷端正行禮。林渡之伸手扶他。
“顧雪絳從一位前輩手中得到一支金針,我與他曾親眼見到,那位前輩以金針暫續武脈,恢復修為。對他來說,這或許是個轉機。所以想請你幫忙看看。如果為難的話……”
話未說完,對方扶他的手忽然收緊,急道:“那還等什麼?若是真的,何止是他的轉機,是醫道的重大突破。”
醫館二樓,向陽的小診室光線充足,窗明几淨。
兩人在桌前激昂地討論,有問有答,語速極快,不時伏案奮筆疾書,不時起身來回踱步,另外兩人坐在靠牆的矮凳上,面色茫然,仰臉看他們。
程千仞頭腦發懵,看徐冉的樣子,似乎也是懵的。林渡之行動力太強,說一不二,說金針就要見金針。
果然,徐冉碰了碰他胳膊:“你聽懂了嗎?”
程千仞道:“沒有。”
他因為練劍的緣故,穴位武脈早已爛熟於心,各種藥物名稱、醫典醫理,卻是一竅不通。徐冉武將世家出身,粗暴地接骨正骨不在話下,但也僅限於接骨正骨。
桌上鋪滿顧雪絳從前畫的圖紙,紙上是些繁複墨紋。林渡之看完一張又換一張。
程千仞在識海中演劍,徐冉四處打量診室的擺設。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於聽到了能懂的部分。
林渡之放下圖紙,感嘆道:“針上的微縮聚靈陣很巧妙,不需要施針者注入真元,是以被施針者武脈內殘留真元激發,便可引天地靈氣強行灌入經脈……我從前只想如何以藥物內調,使破碎的武脈復生,卻沒想過純粹外力施壓。這位前輩真是了不起!”
“確實了不起,他……”顧雪絳突然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