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咯吱咯吱回屋去。
堂堂程山主,坐著宋覺非閒置不用的舊輪椅,眼巴巴等飯。
他傷筋動骨,五臟俱損,提不起真元,更無法吸收天地靈氣。昏迷三天三夜,確實很餓,需要補充食物和能量。
陽春麵不頂飽,不遠處忽然飄來烤肉香氣,誘人至極。
程千仞哼哧哼哧轉著輪椅去找吃的。
潭邊有一位婦人正在烤魚,篝火明亮,肥美的鱖魚串在鐵棍上,青煙嫋嫋。
程千仞沒想到,對方同樣坐著舊輪椅,行動不便也要烤魚,可見身殘志堅。
他以為這是寧復還找來幫工的廚娘,或者照顧宋覺非起居的嬤嬤,畢竟宋覺非雙目失明。
中年婦人荊釵布裙,氣質很溫和,翻魚動作熟練。
她對程千仞道:“吃嗎?”
“打擾了。謝謝。”
“不謝。”婦人慈愛地笑笑,“多吃點,畢竟‘來時容易去時難’。”
程千仞微怔。滋啦作響的烤魚從‘鐵棍’上取下,露出泛著油光的槍尖,兩個刻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烽火。
他霍然抬眼,緊盯著那婦人。
“長公主殿下?!”
安國公主笑笑:“程山主,幸會。”
一萬年太久
烽火烤出來的鱖魚, 外酥裡嫩, 果然不同凡響。
“感謝你替我拿回它,請你吃烤魚。”安國公主取清冽潭水清洗長槍:“與我說說外面的事吧。”
程千仞:“魔王沒有死;宗門聯盟抵達白雪關;你失去音訊的這段時間, 溫樂公主讓徐冉將軍假扮你, 白總參也知道這件事。”
“小靜行事荒唐。不過有白閒鶴幫她們遮掩, 省去許多事端……你也是被皇叔打下來的?”安國收起烽火長槍,“父皇從前就說過, 皇叔特別擰巴。他分明不喜歡你, 偏要對你笑,心口不一, 壓抑本性, 早晚要出事的。其實世間萬事本來簡單, 這種人多了,就搞得很複雜。”
對方語氣如閒聊家常,使程千仞放鬆而坦蕩:“他認為我是某個流落在外的皇子,你怎麼想?”
“我怎麼想不重要, 重要的是, 你自己怎麼想。”
程千仞搖頭:“我什麼都不記得。”
安國公主笑道:“你對我滿意嗎?如果我是你的家人, 長姐如母,你願意有我這樣的家人嗎?”
程千仞心想這真直接,事關皇族血統、宮廷秘辛,卻像村口段師傅小兒子走丟了。
“你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樣。”
安國公主摸摸臉:“對,我長得不夠兇,不能嚇哭敵人, 所以平時戴面具。這倒方便了徐冉……她很有天賦,剛來白雪關性子急躁,近幾年也被風沙磨平了,沉穩許多,又不失銳氣。年輕人,正是該大展拳腳的好時候。”
程千仞傻愣著,跟不上她話題節奏。
寧復還在竹樓露臺邊喊人吃飯。
安國公主轉動輪椅:“走吧,先填飽肚子。”
春風拂檻的露臺,宋覺非靠在輪椅上,被寧復還推出房間。
程千仞差點沒有認出他,雖然還是墨髮絳唇,膚如凝脂的美人模樣,卻有些地方與麵館初見時大不相同。
原來形銷骨立,白袍裡空蕩蕩的,現在豐腴許多,陽光下神情散漫,像一隻皮毛順滑的大白貓。
飯菜已經擺滿竹桌,寧復還搶先道:“覺非,那位客人醒了,今天起和我們一起吃飯。”
程千仞:“宋道友,打擾了。”
宋覺非雙眼失焦,嗤笑一聲:“你就愛多管閒事。”
安國公主與程千仞表情尷尬,奈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寧復還摸摸鼻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