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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仞也心疼徐大,活在夢裡不好嗎?
雨過天晴,就是夏天了
堂中故事講完, 喧囂暫歇, 席間酒盡羹殘,杯盤狼藉。
鍾天瑜一行人醉醺醺地起身向外走, 恰好看見不遠處, 另一間雅座走出三個人, 其中一人身著學院服。店裡夥計正在一旁點頭哈腰地送他們。
南淵院服像是某種易於辨識的身份標誌,經常來城南吃喝玩樂的彼此都面熟。偶爾在酒肆花樓遇見了, 還會打招呼。
“那桌什麼來頭啊?看著眼生。”
徐冉和顧二走在前面, 程千仞結了賬落後一步,忽然感知到有幾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入道之後, 各種感覺都變得敏銳。對方的打量雖然沒有明顯惡意, 卻讓他不舒服, 於是本能地回頭望了一眼。
原來是認識的人。
他平靜地收回目光,腳步不停,下樓去了。
張勝意驚道:“怎麼是他?!”
程千仞是他們班過得最寒酸仔細的人,有人說他在一家麵館幫工, 還有人撞見他跟賣菜小販討價還價。
但自己剛才看到對方, 只覺得很眼熟, 久久不敢確認。分明衣著樣貌毫無變化,偏偏就是有哪裡不一樣了。
有人問:“你認識的?”
張勝意還未答,鍾天瑜冷哼一聲:“看他們能得意到幾時。”
說罷甩袖便走,一行人忙不迭追上去。
演武場之戰,不僅沒讓花間雪絳下跪道歉,自己還跌了面子, 鍾天瑜心中鬱氣難消,選的副課也不願去上了。
對方從前耀武揚威令人羨恨,現在武脈廢了,成了廢人,憑什麼還能過得好?
不止他,許多知道顧雪絳身份的春波臺學子,都有類似想法。只是畏懼花間家聲威,不敢出頭,最多背後酸幾句。是故鍾天瑜剛來,就有人給他遞訊息,挑唆他去西市書畫攤找人。
眼看兩次不成,鍾天瑜正為此氣悶,少不了上前湊趣的人:“願獻計獻策,為鍾少爺分憂解難。”
南淵三傻向城東走去,把車水馬龍的繁華夜市拋在身後,喧囂漸遠,轉入老街長巷,四下裡只有呼呼風聲。
白日是沉悶陰天,入夜後起了風,吹得枝葉簌簌,煙塵迷眼。
徐冉抬頭,蒼穹如潑墨,濃雲遮蔽月色,星星也不見一個。
“不會是要下雨吧?咱走快點。”
顧二想了想:“按南央的氣候,春夏換季要落一場大雨。雨過天晴,就是夏天了。”
徐冉又問:“我們以後是不是要吃學院大灶了?”
話題跳躍之快,令其他兩人猝不及防。
一時沉默無言。
逐流沒了,程千仞東家的麵館也沒了,南淵三傻面臨最殘酷的吃飯問題。
程千仞:“不用。帶你天天飛鳳樓,頓頓紅燒肉。”
東家給的二百兩、房契地契青玉璧、家裡壓箱底的四十兩。現在他孤家寡人一個,還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不如給朋友買肉吃。
徐冉很感動:“好兄弟!”
顧二嫌棄她:“那種油膩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連吃半月你就膩了。”
徐冉:“沒有品位,不懂生活。”
顧二覺得很荒唐:“你居然說我沒有品位?”
兩人懟了一路,在程千仞家門口分道揚鑣。平時擺擺手轉身就走,今天卻認真道:“你早點睡”“明天見”。
程千仞知道這是他倆擔心自己:“我沒事,快回去吧,等會真要下雨了。”
開啟門鎖,小院漆黑寂靜,再沒有暖黃燭光透光窗紙,再沒有人出來迎他。
程千仞點上燈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