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向前,程千仞覺得此人在與自己對話,順著他問:“那東邊怎麼辦?讓它恢復從前的樣子?”
“這次結盟抗魔的預計支出,和陣符師、鑄造師的調動,足夠我們延東川山脈走向建一堵擎天高牆,徹底隔絕魔族往來。”
程千仞:“看來王爺早有計劃,捨棄白雪關容易,但魔族今天能打下白雪關城防,明天就有辦法打下王爺的牆。”
席間響起不屑的質疑聲。
老者緩緩笑了,皺紋舒展:“但它們為什麼要打?魔族也是智慧生物。看來你們不瞭解它們,雪域有不規則的寒潮,有時相隔三四十年,有時相隔一百年。那時低等魔族會感到極度飢餓,需要進食血肉。雪域卻太寒冷,一隻雪兔也沒有。於是它們來到雪域邊界以外,在東川一帶肆虐,這便是東征之戰前,人族的生活。”
傅克己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老者似笑非笑:“什麼意思,兩位山主真的不明白?大道不稱,大仁不仁。”
傅克己遍體生寒。
他想,原來安山王是個瘋子。
延東川山脈建一堵牆,永遠隔絕兩邊,牆西是太平盛世,牆東的人繼續艱難生活,他們不會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發展、抗爭、繁衍,都是為了在雪域寒潮來臨時,成為魔族的口糧。就像人們豢養牛羊,安山王想將數萬人,交給魔族豢養。
須臾,越來越多人明白了老者的意思,震驚而不知所措。
“事若能成,王爺願出最多力,更願為人族身先士卒,前往雪域,與大魔王相談。”
程千仞想,或許安山王認為,今夜派人來到這裡,若能說服劍閣,說服天下宗門,就有條件逼迫王朝改變決策。看似是一堵更高的牆,實則是幾位當權者聯手畫下的閉環,流傳後世的史書裡不會有罪人。
可惜他不瞭解朝歌闕。
面對等待回答的老者,程千仞不如傅克己那般驚怒,語氣平靜道:
“作為一個東川人,我有一萬個不同意你的理由,有時間的話,我願意慢慢講給你聽。但是今夜太晚了,我只有空對你說一句,去你媽的。”
大殿死寂,很多人沒反應過來,最後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程千仞自知失言,更正道:“去你家王爺媽的。”
殿西,安山王一派人馬當即起身,手扶劍柄。劍閣弟子幾乎同時上前,與其對峙。
老者臉色轉青,強壓怒意道:“王爺的誠意,不足以打動您?”
程千仞認真道:“我不這樣認為。”
“可惜,王爺雄才偉略,卻明珠蒙塵。”他說著可惜,聲音冷漠,卻不是替自己惋惜:
“看來只有東川失守,鎮東軍犧牲殆盡,人族付出血的代價,你們才會明白,王爺才是對的。”
“王爺與他皇兄,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不同。聖上如日中天時,可以按自己意願改變世界,左右蒼生。現在王爺也可以。”
程千仞悚然一驚,不是因為此人言論驚世駭俗,而是此刻,他聽到了朝歌闕的一聲傳音。
那道聲音在耳畔響起:“殺了他。”
與此同時,老者周身氣息暴漲!
看一顆星星
程千仞動念之間, 神鬼辟易自行出鞘, 化作一道寒光在半空劃過,直直衝向殿中人!
他出關以來尚未動過殺心, 使這一劍如積水成淵生蛟龍, 凝練飽滿至極, 沒有一絲氣息洩露,甚至快到沒有劍影。卻眼睜睜看著老者威壓攀升, 容貌、身形迅速變化, 比神鬼辟易到得更快。
“如果來了你應付不了的人,我會傳音給你。”
開山大典前, 程千仞聽朝歌闕這樣說, 沒有放在心上。
他已經突破大乘,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