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淵就在那裡,它不會被任何人代表,包括我。”程千仞淡淡道,“第二,世道不寧,我們應使它安寧,而不是更亂。我有意聯合宗門與朝廷,共抗魔族,卻不是為了稱王。我年輕時行事不周全,或許使你對我有所誤解……你們不該來這裡,且下山罷,自去招兵買馬,逐鹿中原。”
程千仞的話不亞於一盆冷水當頭澆下,那位學生怔了怔,聲音顫抖:“如果不是為了你,誰願意千里迢迢來到這兒,你怎能辜負眾望?!你不願為南淵負責,不願為南淵搏利,這個院長不做也罷!”
另一人上前攙扶他,同仇敵愾,伸手指著程千仞:“從前我崇敬你,現在鄙薄你,我要告訴天下人,你徒負虛名,根本不配受人敬愛!”
“放肆!”有劍閣弟子聽不下去,豁然拔劍。
其餘弟子見狀一齊拔劍,怒目而視。
程千仞抬手止住,只是笑了笑:“哦。隨便。”
他示意懷清送客,起身離開大殿。
山風凌冽,吹散迷濛霧氣。
程千仞想起很多年前,因為蘭庭宴缺席,在學院面對比這更激烈的責問,他那時年輕氣盛,一個人懟得一群人啞口無言。可惜現在沒閒心也沒時間,隨他們去吧。
傅克己與他一道離開:“你就這樣走了?不怕那些人汙衊你名聲?”他自小揹負劍閣少山主重擔,萬事以劍閣名譽為先。
“我不是小人,也不是君子;不是惡賊,也不是聖賢。我只是個普通人。我知道我是誰,問心無愧,就夠了。”
“我不靠他們所謂的‘期待’過活,誰也不能用虛名把我架在半空。以大義、以期待,逼我就範。”
“如果有人一定要逼你解釋呢?”
程千仞:“那我還會兩句話。”
傅克己認真求教:“什麼話?”
程千仞平靜道:“去你媽的。你算什麼東西。”
傅克己震驚無語。
他們早已不是兩院學生毛頭小子,是執掌一方的山主,程千仞怎麼還這樣……
過了一會,懷清從後面追上來:“程山主。我已送那幾位道友下山了,其他人不願離開,說自己不是那樣想的。一共二百六十人,懷明安置他們入住紫霄宮、碧遊宮。”
程千仞轉向傅克己:“你看,大部分還是正常人。就算不是能怎樣。去他媽的。”
傅克己又被震了一下:“你最近,心情很不好?”
程千仞笑笑沒說話。
朝歌闕要來解籤,我心情能好嗎?
受秋暝真人影響,他心意不安時,會不由自主地念叨‘修道修道,吃飯睡覺’,多念幾遍,有益平心靜氣,戒驕戒躁。
吃飯時專心吃飯,睡覺時專心睡覺,腦子不要亂想別的事。雖然他不需要吃飯睡覺,讀書練劍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