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詞沒說完,她人已經被他攬進了懷裡。
夏引之側臉隔著雷鏡身上的大衣靠在他胸口上,看著遠處的模糊人影,小聲抱怨,以前都沒見這麼“禮貌”過,現在怎麼回事?
最後難掩憂心的哼唧,“追人的事,你還是去問問西汀吧…”
這麼“老實”,幾輩子才能“追上”她。
雷鏡被她最後一句說的發笑,“好。”
廣播聲再響起來的時候,雷鏡才把夏引之鬆開,抬手幫她把帽子和圍脖理好,又忍不住用指背碰了碰她的臉,“一路平安。”
“下飛機記得發訊息給我,小褚接上你的時候,也記得跟我說,還有,到家也要。”說完,覺得不對,改口道,“算了,下飛機了等我電話。”
夏引之聽見他最後的話,想笑,忍住了,抿抿唇,給他揮揮手,進了安檢口。
直到人看不見,西汀才從遠處走過來,看著還兀自盯著安檢門在看的雷鏡,不解問,“我們為什麼不跟夏小姐一起回去?”
為什麼?
雷鏡眼裡的笑消失掉,垂在身側的雙手,漸漸握緊。
大概是因為,他需要給她一個釋放的時間。
雖然,他並不想這樣。
但這是她想要的,他只能妥協。
……
夏引之過了安檢,重新帶好帽子口罩圍脖,往前走,拐過拐角,眼前的一切已經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見了。
自從昨天早晨徐靜宜和她說完那些話,堵在她心口的那個帶著芒刺的大石頭,不僅沒松沒落下,反而是堵的更近更緊了,可她得壓著情緒才行。
她長大了,二十歲了,不是十五歲。
她明白阿鏡哥哥想要一直瞞著她這件事的原因,中午在看到回來的他時,有那麼一瞬間,她有些慶幸,慶幸這五年的時間,自己沒有在他的身邊。
以她當初的年紀和心態,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怕是真的會一下崩潰,天塌下來一樣。
看他吃一頓飯能把兩頓的吐出來,看他因為頭痛把止疼片當“飯”吃,看他眼睛看不見,看他一次次進手術室,再聽醫生一次次的下病危書…自己天天哭是小事,擾他靜不下心聽醫生的話,擾他不能安心養病,才是最可怕的。
而最糟糕的…莫過於…從此以後,她再也見不到他。
夏引之腳步驀地停下,用力揪著胸口的衣服,腳上也有些站不住。
渾身開始隱隱的發抖,喉嚨脹的痠疼,眼淚忍不住,一串串往下掉。
哭得沒聲沒息。
有機場工作人員察覺她的異樣,匆匆跑過來,扶住她,“還好嗎女士?”
“是身體不舒服嗎?需要幫您聯絡醫生嗎?”
夏引之說不出話,捂著眼睛小聲抽噎著搖頭。
工作人員不放心,想著估計是熱戀中的情侶分開捨不得,不然…就是分手?
不知道,也不好問,只好在她旁邊陪了會兒。
只是最後還是忍不住低聲提醒她,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問她是不是需要改其他時間。
夏引之這才深吸口氣,抹了把眼睛,偏頭看著他感激笑笑,“謝謝,不用了。”
她嗓子啞的不像話,哭過的眼睛浸著眼淚,清亮通透,二十來歲的男生被那雙眼睛閃了閃神。
那麼漂亮的眼睛真的很少見,看著已經走遠的背影,他後知後覺——好像…夏引之。
轉念又一想,不太可能,他關注著她工作室的微博呢,也沒見她這個月有到安城的行程。
再者,雖然平時沒工作她幾乎從不在人前出現,但他們都知道,她是在鏡市住的。
深夜,還是一個人,這會兒怎麼會出現在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