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曾經在清水縣的時候,她和穀雨小雪一起去城裡玩。那時她和穀雨還都只是大孩子,小雪還是個小奶娃。他們回來晚了,走過一段很黑的路,那時的穀雨就是這樣牽著小雪。他走在前,她走在後。小雪害怕得有些顫抖,穀雨就告訴她:“小雪別怕,哥哥在呢。”
那時她一個人孤零零走在他們身邊,當穀雨問她怕不怕的時候,她違心地說她才不怕。可是她多麼羨慕小雪啊,有人疼她,有人護她。
原來,哥哥的愛護,竟是這般感覺。
她不再感到害怕。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漸漸出現了一絲光亮。這條漆黑的甬道,他們似乎終於走到了盡頭。
眼前的門是一副陰陽太極圖。他鬆開她的手,小心翼翼上前,將門推開。
門開了。夏憐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很快,她就知道了為什麼,這裡會這麼冷。
這是一座華麗的地下宮殿,而宮殿的中央,是一座祭壇。
可是真正吸引了夏憐注意的,卻不是祭壇。
而是在祭壇旁邊的,一座冰棺。
他們一步一步靠近冰棺,就好像在一步一步揭開真相。在這一刻,她竟覺得前所未有的緊張。
冰棺裡躺著一位絕代佳人。她即使穿著黑色的夜行服,都依然會令人覺得,那就是一位真正的仙子。
仙子傾城。
她終於再一次見到了傾城。
“你們來了。”
就在這時,他們聽見身後傳來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
夏意先轉過身,上前一步將夏憐護在身後。
那個帶著白玉面具的男人冷笑,“你還說你不在乎她?”
夏意卻依然眼波冷淡,似乎是完全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一樣,而是突然問他:“你猜我這一路走來,心裡在想什麼?”
男人笑了,“我很好奇。”
“我在想,我剛剛看到的一個人偶。”夏意的聲音,平靜得毫無波瀾:“我看他隨身攜帶著一塊翠玉。”
男人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鋒利。
“長子佩白玉,次子佩翠玉。”夏意淡淡開口:“這是赫巴的習俗。”
所以,他們見到的那個人偶,是弟弟。
所以眼前的人——
“我是不是應該叫你——阿樹?”
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輕笑了一聲。
他沒有回答夏意的問題,而是緩緩走向傾城,跪在她的冰棺邊上,輕輕為她攏了攏髮絲,動作無比溫柔,“那時,她也以為那個人偶是我——你知道麼?當我看見她對著人偶流淚的時候,我多麼心疼。我欣慰她為我而傷心,可是看見她傷心,我更傷心。”
夏憐咬著唇,“你愛她,又為什麼要害她?”
“我沒有害她!”
阿樹的眼眶有些紅,他輕輕執起傾城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我怎麼會害我最心愛的女人……我要救她。”
夏意垂眸,他望著冰棺裡的傾城,見她面色紅潤,應該只是昏迷。她還活著。
“為什麼要欺騙她?”
夏意看過傾城的手記,根據傾城的記載,阿樹是啞巴。
所以,阿樹騙了傾城。
“不止是我……我弟弟,他何嘗不是在欺騙她?可是——他又何嘗不愛她?”
夏憐尚未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含義,卻是夏意,他突然明白了這一切。
在傾城的記錄裡,阿樹和他的弟弟穿著一樣的衣服,戴著一模一樣的面具。在阿樹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傾城用了“分辨不清”這樣的詞來形容二人。
在傾城的記載中,二人唯一的區別,是阿樹不會說話,而阿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