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仙了麼?”
容華殺了姑娘以後,他將自己想象成了神仙——他是一個旁觀者,而被她殺死的姑娘被描繪成了被哥哥強暴後投井自盡的無辜少女——最後,她的靈魂化身在他的摺扇上,又一次復活。
他想,這才應該是最完美的結局啊。
真正應該屬於他的結局。
“我就是神仙。”容華冷笑,“我可以掌握這裡所有人的命運,我可以自己創造出四季——你說,我難道不是神仙?”
“容華,你不要再一錯再錯。”夏意的冷眸中看不出絲毫感情,他的語氣冷漠如冰。
可是容華卻冷笑,“你為什麼要用這種同情和憐憫的語氣跟我說話?”
在這世上,最瞭解夏意的人,就是容華。
夏意閉上眼,“你以為……看著別人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你曾經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去演繹你曾經的痛苦,你就真的開心了麼?不,從來沒有。你只會更痛苦。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讓你的痛苦迴圈。你以為的釋懷,只是在自欺欺人。”
在這世上,最瞭解容華的人,亦是夏意。
“更何況……這一次,故事,不會再按照你的預期去走了。”
“你要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容華瞥了一眼床上的夏憐,突然苦笑,“她連名字都與她諧音——蓮、憐……她也叫小蓮。”
好像任何能與小蓮相關一點點的東西,哪怕是連字都不同的諧音,都會令他回憶起她來。
她就像一道疤痕,狠狠地刻在他心口上。哪怕時間流逝,卻依然無法癒合。
只要碰到,就會再一次錐心地疼起來。
他恨她。
可是他的恨,卻也來自於最深刻而無望的愛。
“我不會讓她死。”夏意走到夏憐身邊,他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動作無比溫柔,“只要我還活著,就決不允許她有事。”
“這種藥沒有解藥,你知道。”容華腿腳不便,所以他沒有站起來,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你若不要她,她便活不過今晚。”
夏意卻沒有回應容華。
他突然伸出手,解下了夏憐的腰帶。
容華淡淡笑了,“我說過了,你沒有其他選擇。”
可夏意卻在解開她的腰帶後,沒有進一步動作。
他知道,她的腰帶中有暗釦——這是他上一次在青宅時給她脫衣服時發現的。
所以他推測,他給她的,那顆要她收好的小珠子,她一定會放在這裡。
果然,他取下腰帶後伸手一摸,就摸到了它。
他將它取出來,放在掌心中。珠子的顏色有些黯淡,是神秘的海藍色,而不是晶瑩剔透的純白。可是當容華看到這顆珠子的一瞬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東……東海明珠……”他喃喃地念著,“這是稀世珍寶,難道你竟捨得犧牲它?!”
“稀世珍寶?我夏意何曾在乎過所謂珍寶。”夏意緊緊握住夏憐的手,彷彿此生不願鬆開,“我若今晚要了她,她會恨我一輩子。這會比讓我失去十萬件珍寶還要痛苦。”
若是放在一年之前,幾乎沒有人能夠想象出,從夏意的口中竟然也會說出這種話。
他是冷漠無情的,也是決絕狠辣的。他的世界裡,從來不會有任何情和愛。
直到,夏憐的出現。
她在他冷冰冰的世界裡,注入了一抹溫暖和柔軟。從此,他也有了快樂和痛苦,而不再如以往一般,對這世上的一切冷淡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