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沉默的看著中間倒伏下的屍體,微微垂眸致以敬意。
可足渾隼即便惱怒沒有完成任務,此時也不由的敬佩他們的勇氣,收刀後道:「給他們收屍,帶回平城。」
「大王子我們不追了嗎?」
「他都跑這麼久了,又是一人雙馬,我們追得上嗎?放心,前面還有堵他們的人,他們跑不掉。」
拓跋六修拼命的往新平城跑,他繼承了他父親的用兵天賦,風呼呼的刮著他的臉頰,讓臉上的淚變得冷凝,他越來越冷靜,大腦也越來越清晰,事發突然,追兵為何來得這麼快,還都是一人雙馬的騎兵。
他是故意的,故意讓拓跋比延激怒他,就是為了名正言順的殺了他。
那,前面是否有關卡?
拓跋六修下意識的不去想他的母親,留在後面的下屬,在前面分岔路口直接拐彎。
跟著他的人驚訝的叫了一聲,「大王子!」
「前面有佈防,我們換一條路走!」
拓跋六修打算抄小路回去,不走關卡。
拓跋猗盧以為他回新平城只有一條路嗎?
他能短短兩年的時間裡建起新平城,是因為他得到了那一片土地上百姓的認可,不論是牧民,還是耕農,他們皆認他為主。
拓跋猗盧這些年太驕傲了,他忘記了,最熟悉這片土地的,一定是世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
拓跋六修瞭解過,還有一條路可以回到新平城,那是牧民們常走的路,為了避開官兵。
可足渾隼帶回棗夫人等人的屍體,沒有抓到拓跋六修,這讓拓跋猗盧很惱怒,當即召集所有幕僚和部落代言人,痛斥拓跋六修不尊重,不孝他,殘害兄弟,讓人點了兩個人的名字道:「你們親自去新平城,命他立即來平城見我。」
兩個官員正要應下,一旁的孫巖表示反對,他是孫氏部落的族長,對拓跋猗盧的行為不解且不滿,「大王,您後日就要出發去洛陽,此時召見大王子已經來不及了。」
「讓他在平城裡閉門思過,等我回來再罰他。」
孫巖蹙眉,「他的母親死了,只怕會怨恨三王子,您不在平城,不該在這時候召見他。」
拓跋猗盧當然知道,但他更知道,這個時候,拓跋六修一定不敢來。
他已經決定,這次去洛陽,就以此為藉口徹底廢黜這個兒子,然後立小兒子為世子。
衛雄顯然看出了他的意思,嘆息一聲後上前道:「大王,棗夫人雖被廢黜,畢竟是大王子之母,陪伴您多年,此時她遇難,當厚葬之。」
他的大王已經決定偏心到底,既然勸不動,那就只能儘量善後,讓拓跋猗盧不至於招受更多的怨恨吧。
棗夫人出身乙那婁氏,拓跋猗盧用晉人治理部落,漢化之後叫蔞氏,所以棗夫人的全名叫蔞棗,也叫乙那婁棗,他們部族在拓跋猗盧的兼併統一之中損失巨大,勢力越來越小,但再小,蔞氏在鮮卑族中也根深蒂固。
鮮卑的女人更容易參與到政治上來,這也是拓跋猗盧從不質疑趙含章稱帝的原因之一。
所以,棗夫人在蔞氏是很有威望的,甚至很多鮮卑部族因為她是拓跋猗盧的第一個妻子,第一個孩子的母親,對她很敬重和愛戴。
拓跋猗盧此事要是處理不好,他好不容易統一的鮮卑部族很可能會重新分崩離析。
要知道,從他第一次西巡收服各部落國家開始,棗夫人就跟著他,三十多個國家部落,是認棗夫人的。
他廢黜了她,但時間太短,訊息都還沒公佈到各部落呢。
衛雄希望藉此警醒拓跋猗盧,讓他暫時放棄對付拓跋六修。
但拓跋猗盧此時連孫巖直白的勸誡都聽不進去,何況衛雄這個旁敲側擊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