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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伯府在吉安胡同,門前一條青石大街,這會兒正車馬簇簇,都是來給沈氏拜壽的人。
沈沅還坐在馬車裡,隔牆便聽到了裡面唱戲的聲音,極熱鬧。沈湘凝神聽了一會兒,就笑道:“這唱的是《牡丹亭》。”
沈沅轉頭看著她。
她自然是知道《牡丹亭》的。其實非但是《牡丹亭》,她還知道其他旁的許多這樣的書,也都看過。上輩子就是沈瀾授意她身邊的丫鬟採月找了這些書給她看。看過了之後,自然難免就會嚮往。而後來見到了李修源,見他生的是那樣的清俊,偏偏又是個冷清的人,在沈瀾的鼓動下,便一發的不可收拾了……
“湘兒如何知道這是《牡丹亭》?”沈沅的聲音淡淡的,“你以前看過這些書?”
沈湘聽了這話,雙頰便飛紅了。
這樣的書閨閣中自然是要禁的,總怕移了性情,那樣就不好了。沈湘自然不好意思說她看過,當下只含糊的說道:“我何曾看過這些書?不過是以往在別人家聽到也唱的這個戲,所以便記住罷了。”
沈沅自然是不信的,她心中猜測這些只怕與沈瀾也脫不了干係。
原來沈瀾非但是暗中給她看過了這些書,其實也給沈湘看過?想想薛姨娘孃家貧困,她的侄兒也僅是個舉人,上輩子父親如何會同意沈湘嫁給薛姨娘的侄兒呢?難不成這背後也有什麼其他旁的緣故不成?
不過那個時候她已經嫁到李家了,所以對於這件事的內情並不知道,可現在想來,這裡面必然是有什麼緣故的。
但看著沈湘通紅的臉,又垂著頭,只管用手弄著衣帶,她便也不好再說什麼,這事暫且也只能作罷。
一時姐妹幾個人的馬車進了車門,采薇和木蓮等人上前掀開車簾子,扶著她們踩著馬凳下了馬車。
來到多是女眷,且都是素日與臨安伯府交好的。有那等權勢要高過臨安伯府的,便不肯前來,頂多遣了家裡幾個體面些的婆子送些禮品罷了。
沈碧萱梳了個牡丹頭,髮間簪了一支赤金點翠五尾的大鳳釵,身上穿了大紅色織金纏枝菊花紋的夾襖,正在忙著招呼客人。
她身旁站著那位穿了一件玫瑰紫二色金對襟夾襖,身材高挑,相貌秀麗的女子是沈氏的大兒媳婦宋氏,出身永昌侯家的嫡系。只是宋氏的這一支總歸是比不上永昌侯那一支榮耀顯貴的,不過是同宗同族罷了。
沈沅帶著沈瀾,沈湘,沈瀟上前,對著沈碧萱屈膝行禮,說了拜壽的話。又對著宋氏行禮:“見過大表嫂。”
宋氏扶了她的胳膊起來,目光打量了她一打量,然後抿唇笑道:“這是沈家大表妹?這些時候未見你,倒是出落的越發的嬌美可人了。”
宋氏和大表哥江興為成親的時候沈沅也過來觀了禮,其後節慶之時也見過兩次,宋氏對沈沅是很有印象的。
沈沅原就生的那樣容光照人的一個相貌,又是那樣驕縱的一個性子,任憑是誰見過一次,只怕都再也忘不了。不過年前宋氏和婆婆沈碧萱閒談的時候,聽她說起在大舅母家見過沈沅,現在做得一手好針線不說,便是性子瞧著也平和了不少。那時她還不信,但現在看著站在面前的沈沅,卻由不得她不信了。
“大表嫂慣會取笑人。”沈沅微笑著。又回身自採薇的手中接過一隻錦匣來,雙手遞了過來,“我在常州的時候聽得說大表嫂喜得貴子,偏生那時我隔著那麼多路,也沒法前來恭賀。今兒補上這份禮罷。大表嫂可別見怪才是。”
宋氏也是個有福氣的,嫁給江興為不上兩年就生下了嫡長子,也是臨安伯的嫡長孫,將來是要襲爵的。
宋氏很高興。她伸手接過了錦匣,回手遞給了一旁伺候的丫鬟,又笑道:“今兒的大廚是特地從揚州請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