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出乎所有人意料,好端端的結嬰大典,眨眼間便成了太陰谷的一場鬧劇。
弟子們群情激昂,幾位在場的,非太陰谷的大能,也都坐不住了。紛紛要求太陰谷掌門給個解釋,畢竟他們遠道而來,不是為看這樣一場鬧劇的。
聆音雖是有些好奇,但這到底不過是太陰谷的事情,哪能輪得著她去管。只是可惜了她今日這身好衣裳,袖子落了一大塊,實在不怎麼美觀。
熙熙攘攘,四周發生的一切都好像與她無關。
“朔雪。”她喚了他一聲。
“嗯?”
“可以從我身上起來了。”
要不是聆音出聲喚他,朔雪還沒回過神來自己還壓在聆音身上,他臉一紅,忙忙直起身來,端坐好。
其實二人魚水交融不知多少次,只是平日裡相處起來,卻仍是有幾分羞澀。
當然,這說的自然是朔雪。
分明私底下的時候那般大膽的……聆音想著,不由得躺在地上笑了起來。
“師姐緣何笑?”
“你湊近些,我就告訴你。”
朔雪無法,只得聽她的又湊得近了些。聆音卻沒說話,只是揪著他的衣襟,將他往下一拉,二人身子又撞在一處。聆音的唇擦過他的臉頰,在他耳邊輕道:“我在笑,為何朔雪這般討人喜歡。”
“……師姐,別再戲弄我了。”
朔雪無奈,只能拉著聆音的手同她一道站了起來。
太陰谷的爛攤子便留給太陰谷自己收拾,收拾一番,聆音正打算雖湯谷一行人返程時,卻忽的被人叫住。
“諸位留步。”
聆音聽出是月眠流的聲音,故而回頭去看他。
“不知月道友還有何要事?”疏風上前,面上神情令人瞧不出喜怒。
而聆音也並不覺得,大師兄會因為月眠流先於他結嬰一事,有什麼遷怒,非花那不平之語,實在有些多餘,若是她便什麼都不會說。
月眠流瞥了她一眼,便轉而朝疏風道:“煩勞諸位稍等片刻,在下已喚侍者去取聆音姑娘落下的東西。”
有了春芽鹿,聆音倒還真忘了,自己的輪椅落在天書閣前頭了。
“那還真是勞煩月道君了。”
“不勞煩。”月眠流一邊說著,一邊朝聆音走來,朔雪想擋在她身前,卻被月眠流無形的威壓一逼,接連退開幾步。
“若聆音姑娘無事,時常來我太陰谷做客,可好?”
他這話說得面上實在客套,可他看她的眼,分明含著笑意,卻令聆音心中忐忑不已。聆音倒是沒有想過她隨口的話,會惹得他這般氣惱,甚至連方才太陰谷中的鬧劇都不能轉移一星半點。
聆音思來想去,竟也不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有什麼半點差錯。
不過露水姻緣,不過幾面之緣。他是修真之人,修行這麼多年,看得也應當比她開才是。
若她是他,自然也會去選更好的。
“自然……”聆音有些緊張,下意識便伸手去撂過鬢角碎髮,月眠流卻忽然伸手握住她動作的手。
“你要做什麼?”朔雪和疏風各上前一步,擋在聆音身側,要去將聆音護在後頭。
月眠流卻淡淡一笑,輕描淡寫般鬆開了聆音的手。
“聆音,你要記得我。”
分明是,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句話,聆音卻覺得,有些片刻的酸楚。她看向月眠流,他一身白色道袍被風吹得翩迭,不知何處吹來的梨花搖曳,點點碎影落在他眉間,映在聆音眼中,愈發覺得他的輪廓晦暗起來。
你要記得我。
記得做什麼?歡愛一場,紅塵帳裡頭的事情,除卻歡愉,什麼都不記得,不是更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