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看上去整個人也越發顯得兇狠了。
不對啊,這古代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會有人剃頭呢?
孟湘在記憶裡蒐羅了一圈,這才知道文族長有三個兒子,而二子便是眼前這位兇人的漢子,名喚文抱璧。因為他剛出生的時侯,天上有一道閃電直接將他院子裡的桃樹劈成了兩半,這河渠縣的桃花相當出名,而家家戶戶又都供奉桃花神母,把桃樹當作寶貝一樣,雷劈桃樹如此不吉利的事情當即便讓文仁義認為文抱璧命裡不詳,便將他掛名寺裡,後來更是直接讓他出家做了和尚。如今,又聽說這文抱璧文武雙全,頗得知縣賞識,霍知縣稱他出家實為可惜,無論文武,文抱璧都有青雲直上的本事,因這,那文仁義便動了心思,硬是用他娘病重的幌子把文抱璧騙下了山,又軟硬兼施硬是讓他還俗,並催促他好好做學問,在兩年後的春闈中一舉中的。
孟湘偷偷覷了他一眼,卻怎麼看他都不像出家之人,那黑著臉兇巴巴的模樣簡直連佛祖也會嚇一跳的。
“二郎君,這……這是發生了什麼啊?”文寡婦扶著門,顫悠悠地詢問。
文抱璧一手提著銅鑼,一手負後,聲音沉穩道:“官府說有一夥江洋大盜溜進了青州界內,奔著我們西渠縣而來,恐怕也會路過咱們村子,這夥賊人……”他奇怪地頓了一下,避開他們的視線,眼睛望著遠處漸漸暗下來的天空,繼續道:“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們還是要注意些。”
文寡婦腳一軟立時就要跪在了地上,孟湘忙上前兩步扶住了她。
“天、天啊……”文寡婦嘴唇發白不斷顫動著,發出一聲驚恐的呼聲,不住地喃喃:“我們孤兒寡母的,賊人那般兇惡,怎麼……怎麼……”她無力地靠在孟湘的懷裡,身體在不斷地發抖。
文抱璧擰著眉,看上去卻越發兇狠了,“不會。”
“什麼?”孟湘猛地望向了他。
文抱璧“嘖”了一聲,避開了她咄咄逼人的視線,“應該不會來的,你們只需注意一下村子裡有沒有進來可疑的人。”
“郎君說的可是真的?”文寡婦掙扎著詢問,雖然身子還在發抖,可偏偏想問個明白。
文抱珏長身而立,像是崖邊不倒的青松,他微微頷首。
文寡婦這才放下心來,她感激地握了握及時扶住她的孟湘的手,而後扶著門慢慢挪進了院子裡。
“娘。”孟扶蘇努力挺直背脊,站在孟湘的身邊,冷淡地面對著這位族長家的二郎君,就像是一頭正在守衛著自己領地的獅子,然而他面前的這位卻更像是雄赳赳氣昂昂的獅王,甚至沒有將他的抵抗放在眼裡。
“是否還有什麼事情?”見他久久未動,孟湘便面上含笑,溫聲詢問道。
“嗯。”他低沉地應了一聲,卻又許久沒說話,久到孟湘的臉都快笑僵了,他才幹巴巴道:“你還是離我兄長遠一些。”
這樣的話,再配上他黑沉的臉色,難免不會讓人認為他是為了他哥哥來警告她的,甚至可能認為她是故意來勾引文抱珏的,孟扶蘇便這樣誤會了。
“呵,您這話說的還真有意思。”孟扶蘇揚著下巴,毫不客氣道:“請你將這話跟你的好兄長再說一遍吧。”
文抱璧的眉毛皺的更緊了,嘴角抿平,剛要開口,卻被孟湘搶先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孟湘似責怪又似暗示地拍了拍他後背,扭頭便對文抱珏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二郎君別見怪,小孩子就是喜歡胡說八道,不過——”她拉長了聲音,眼神如有實質地從他的劍眉滑到他堅毅的下頜,柔聲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也必然不是這個意思。”
是的,孟湘就是相信他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雖然他跟他哥哥比,文抱珏一眼看上去就溫文爾雅像個好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