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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瑞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便跟殿中侍立的內官說話了。那名內官面上帶著職業的微笑,向謝慕林點頭行了個禮,便轉身進入內殿通報。
這時候,朱瑞飛快地跟謝慕林耳語了幾句:“一會兒儘量保持鎮定,無論看到什麼讓人吃驚的事,你都不要在臉上露出來,別讓皇上看出了端倪。心中有什麼想問的,回了家咱們再說話。”
謝慕林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她沒時間多想了,那位內官很快就走了出來,客氣地請朱瑞與謝慕林進去。她只得收拾心情,定了定神,跟在朱瑞身後,邁進了皇帝的居住之所。
尷尬
當謝慕林行完大禮,起身抬頭看向皇帝的時候,她就明白了朱瑞為什麼會特地囑咐她那樣一番話。
皇帝看起來彷彿是個六十老翁的模樣,頭髮灰白,神情憔悴,臉色蒼白,身形消瘦,若不是他會動會說話,簡直就象是一具殭屍般!
謝慕林明明記得,燕王只比皇帝小兩三歲而已。可燕王如今還是正值壯年的中年男子,皇帝卻蒼老成了這副模樣,這能是正常合理的麼?!他看起來比謝慕林在北平見到的太后都要老幾歲!
謝慕林心中驚疑不定,懷疑這就是那據分析是曹皇后暗中下的毒給皇帝身體帶來的負面作用。
幸好朱瑞事先提醒了她,因此,謝慕林雖然看到皇帝的模樣時,心中非常震驚,但面上卻穩住了,沒有露出什麼異樣,彷彿皇帝這個外表是十分正常的事一般。
皇帝看起來身體不大好,接見侄兒侄媳的時間也不長,不過他態度非常溫和慈愛,對朱瑞說話時透著親暱,彷彿這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親侄兒一般。他對謝慕林也很和藹可親,細細地問她父親謝璞的近況,還說起了從前謝璞還在朝觀政時,君臣二人相處融洽的情形。若不是謝慕林早就知道謝璞在皇帝那裡事實上是什麼樣的地位,只怕還真的會誤會自家老爹是簡在帝心的當朝重臣呢!
不過,雖然皇帝從前沒怎麼把謝璞當一回事,坐視他去了自家兄弟的地盤上做事,如今卻似乎還真有幾分看好他的意思了:“謝卿在北平數年,政績斐然。如此才幹,讓他長年留在地方上,著實有些可惜了。而他在北平想要再往上升遷,只怕也不大容易,況且瑞哥兒媳婦你嫁進了燕王府,你的父親總是要稍稍避個嫌的。等你父親這一任期滿,朕索性召他回京入朝任職好了。以他的才幹手段,想必在朝中也會有一番作為。”
謝慕林不確定自家老爹回到京城後是否真有什麼作為,但他當年在京城是吃過大虧的。況且他在京中也沒多少人脈,更是從未在中樞任過職,反正他在北平做得好好的,從前在山東也幹得不錯,本人也對於地方政務更有興趣,那又何必非得把他調回京城來呢?就讓他在地方上多幹幾年好了。
謝璞還很年輕,尚未滿四十,這個歲數就算調回京城,也很難當上什麼高官顯宦。而他當年高中之後就直接外放了,不曾在翰林院深造,將來多半也無望入閣。與其入朝蹉跎歲月,還不如一直在地方上擔任封疆大吏呢!
謝慕林心中有主意,但當著皇帝的面,自然不會貿然拒絕。她只是恭恭敬敬地謝過皇帝對自家父親的賞識,表示父親無論擔任什麼官職,都會盡職盡責為朝廷盡忠,云云。
皇帝很高興聽到侄兒媳婦有這麼高的覺悟,也相信能教出這麼有見識的女兒的謝璞,定會是自己的肱骨重臣。他又誇了謝璞好幾句,順便還誇了謝慕林的母親文氏賢淑有教養,不但輔助丈夫有功,也很會教養兒女,然後舉例謝慕林的兩位兄長都已有了秀才功名,還是小有名氣的才子,長女所嫁的女婿也是今年的新科進士,翰林院的後起之秀——總之,皇帝誇了謝璞又誇謝璞的妻子,完全忽略了曾經有個曹淑卿佔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