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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一天到晚都只是縮在自己的院子裡,不愛搭理別人。就算她生氣了,也只有生母大金姨娘與她自己院裡的人知道罷了。她不想跟家裡其他人打交道,時間長了,其他人也就慢慢忽略了她的存在。只要她不鬧出什麼事來,她在家裡就基本是個小透明瞭。
本來還會分心盯著她的幾位兄姐,最近的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件事上。
謝謹之隨宋氏去了一趟昌平祭拜宋家先人,結識了好幾位北平本地的名家大儒,得到他們的許可,可以時時去向他們請教功課。他是個勤奮好學的人,回到家裡後,沒歇兩天,打聽得其中一位名家回了城,便立刻帶著自己的文章功課上門了,順便還捎帶上了長兄謝顯之。
這趟請教之行,還算順利。謝謹之與那位名家相處融洽,得對方指點,也弄明白了好幾個疑惑的地方,對自己寫文章的技巧也有了新的想法。他還順便與對方的子侄交了朋友,相約日後有時間就時常見面,討論文章。有這幾位新朋友的引領,謝謹之可以算是順利融入了北平年輕讀書人的圈子。
但相比之下,謝顯之得到的待遇就沒那麼好了。那家人對他雖然也很客氣,謝謹之隨名家進書房請教功課時,還派了子侄在客廳裡陪他聊天,態度很是溫和有禮。然而,他沒有得到單獨向名家討教的機會,對方也明顯沒有用心指點他的打算。他心裡的疑問,還是託了兄弟謝謹之在當面向名家請教功課的時候,順便提出來,才得到了指點。謝顯之在這戶人家作客,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自己與兄弟在他人眼中的不同。
若說這一次請教之行,讓謝顯之產生了疑慮,兩天後他們兄弟前往另一位大儒家的經歷,就更讓他確定了,在北平讀書人圈子裡,自己跟二弟謝謹之的身份真的有很大的差別。
謝謹之頂著宋氏嗣孫的身份,在本地士人眼中,便是宋祭酒的正統後人。宋祭酒在國子監任職多年,不但桃李滿天下,還沒少提攜、幫助北平出身的讀書人,本地士人圈子裡都記他一份香火情,待他的後人自然親切三分。再有宋氏的引介,謝謹之很輕鬆就能得到各位名家的指點,日後若是在外做官,遇上了北平出身的官員,也能敘得上交情。
但謝顯之卻是外戚曹氏的外孫。
哪怕他與謝謹之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但身份不同,別人對他們的看法也就不同了。曹家過去是勳貴、武將,然後又成了外戚,還把持朝政多年,是一度權傾朝野的權臣。哪怕曹家曾經處境不佳的傳聞早已人盡皆知,他們的身份也沒有改變過。再加上曹家掌兵時期,並未在邊關抵禦過外敵,反倒是掌權後沒少打壓北平主政的燕王與幾位大將,所以他們在北平沒多少好名聲。
勳貴、武將、外戚、權臣,四個身份每一個都點在傳統文人的鄙視鏈上,除非是不知道謝顯之身世的人,否則本地讀書人沒一個會看他順眼的。
他們當然不會當面給謝顯之難堪,還會處處以禮相待。若他能厚著臉皮求教學問,被他求教的人也會簡單說上幾句,回答他的疑問。可除此之外,就不會有更多的了。那些名家大儒們不會用心指點他的學問文章,更不會象對謝謹之一般,把他當作世家子侄後輩愛護。他們會視他為權貴子弟,並不認為他是真心要做學問的人,更不需要靠著寒窗苦讀,才能在科場上搏得一個出仕為官的機會。
這種差別待遇雖然不是很明顯,但當事人的感受卻非常分明。謝顯之覺得十分困惑,但他又不能說別人做得不對。過去他還是一副耿直的書生脾氣時,也不是沒有對京城的勳貴、武將、外戚等人有過不以為然的想法。只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了,他才會感到不好受罷了。
他又不想跟家裡人說起這件事,更不打算跟二弟謝謹之傾訴!二弟本是好意,才帶上自己去拜訪眾位名家大儒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