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成了親家,心裡很清楚她的想法。說實話,文氏本人也不是什麼愛出風頭、喜歡爭權奪利的人,會對這次賑濟事務的主導人身份感興趣,完全是想要做點實事而已。
她對女兒謝慕林道:“周大太太主持此事時,事事都依從周老夫人定下來的舊例,從來不曾有過改動。週三太太愛用陳米,但粥煮得稠,順便還會施藥或分發薑湯,就是施粥的人手一貫只用自家的僕婦,信不過旁人,引得別家官眷私底下抱怨,周老夫人也很少讓她出來。不過這兩位都是講規矩的,另兩位周太太就不好說了。
“週二太太出手大方,為了爭一個美名,不惜讓周家自掏腰包去成全她母女二人的好名聲,常常會用上新米、白米與各種乾果什麼的煮粥。這固然能讓百姓得利,卻也往往會吸引許多不需要接受賑濟的人去領粥。可只要來人多說週二太太與週四姑娘的好話,她就寧可便宜了這些衣著乾淨的人,反倒嫌棄真正需要接濟的貧民骯髒,不會說話。至於週四太太……”
文氏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她主持此事時,粥水往往偏稀,用的也都是兩年以上的陳米了,舀粥的僕婦總愛缺斤少兩的,說話也刻薄,好象打發叫花子似的,惹得那些貧民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都不樂意來領粥。週四太太自己倒無所謂,有多餘的糧食,聽聞自己就昧下了,倒連累得別家太太們抱怨不已,嫌她吃相難看,帶累了別人的名聲。因此她做過兩回後,周老夫人就不再讓她獨自出面了,只讓她跟在週二太太身後輔佐。可即使如此,她也沒少從週二太太那裡佔便宜。週二太太出手一向大方,倒是對賬目上的事不太用心。”
光是周家四位太太,因為處事風格不同,就鬧出這麼多的花樣來了。文氏從前與同僚之妻們看到這個情形,心裡實在是彆扭之極。她覺得北平城裡的誥命們要賑濟災民也好,施捨行善也罷,都該拿出個具體的章程來。就算日後換了不同的主事之人,有規矩在,就出不了大褶子。否則,百姓得不到實惠,出錢出糧的誥命們也沒得好名聲,豈不是白白花費了許多心力與錢糧?
然而,文氏也有顧慮。上回風雪成災時,她與城中官眷們一道主持施粥事宜,就察覺到巡撫夫人很想要露個臉,事事都想爭主導權。巡撫大人官位雖高,但畢竟是過江龍,比不得周家是地頭蛇,周老夫人時常壓在她頭上,但連燕王妃都不與之相爭,她就更不好說什麼了,只能跟著退讓。可她丈夫已經做到封疆大吏的份上了,誰會甘心屈居人下呢?今年周老夫人缺席,很多事情巡撫夫人便想爭個先,好趁機奠定自己在北平府官眷圈子中一人之下的地位。
文氏無心要與巡撫夫人相爭,但又怕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就再也沒法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了。
她跟謝慕林解釋:“我觀上回施粥時,巡撫夫人的行事,仍舊是照著舊例來的。她雖有心要把事情做好,可畢竟已經習慣了多年來的做法,一旦哪回她盯得不仔細,底下人做事就會馬虎起來。我覺得這太不可靠了。”
謝慕林想了想,便道:“那娘就去爭取好了。反正你也不是要跟巡撫夫人爭出風頭什麼的,只是在這一件事上,希望能一展身手罷了。你可以私下去跟她透露自己的想法,只要她在賑濟之事上退讓,別的事你就可以撒開手,由得她與按察使夫人做主了。這樣如何?我覺得巡撫夫人為人還可以,對娘也一向很客氣友好,應該不至於小氣。再說……”她湊近文氏耳邊,壓低聲音道,“她一向都跟燕王妃親近的,娘已經是燕王姻親,想必她也願意賣你的面子?”
文氏嗔怪地橫了女兒一眼:“你這孩子!大姑娘家說這話,就不覺得害臊麼?!”
謝慕林淡定地坐直身體:“這種事有什麼好害臊的?那不都是事實嗎?”
她不害臊,文氏倒先替女兒紅了臉。不過聽了女兒的話,她也覺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