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了,我雖然知道他在楊家人面前,一貫直不起腰來,總是心甘情願地受氣、退讓,哪怕有大伯父多次明裡暗裡為他撐腰,他也依舊沒膽子在大太太與他那些堂兄弟面前硬氣一回,但這一次,他的行事仍舊讓我太驚訝了。我真是對他失望無比!
“當年父親並不是找不到更好的女婿人選,只是楊大伯父誠心為侄兒求婚,楊意全看起來又象是個老實巴交的讀書人,因此才挑中了他罷了。畢竟是青梅竹馬,即使我與他來往不算多,但知根知底的人,總是比外頭的陌生人可靠些的。這十幾年,他也一直沒亂來,沒叫我為了後宅的事煩惱。可沒想到,日久見人心。往日他在長輩們面前裝得老實,終究只是裝的,本性難移,總有一日會露出真面目來……”
謝慕林謹慎地說:“其實我之前也有覺得,姑父有時候行事有些不大合適,只是他是長輩,我沒法跟人說罷了。他這次是真的太過分了,姑姑如果打算要回孃家,晾一晾姑父,讓他知道錯了,親自來請求您的原諒才肯回去,我是一定會站在姑姑這邊的。娘和哥哥們那裡,我也會告知他們真相。想必他們也都會支援姑姑。”
謝梅珺雙眼一亮,笑著對宋氏說:“母親您瞧,真姐兒真真是個貼心的好孩子,是不是?”又回頭對謝慕林說,“你可得千萬跟你娘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省得她被楊意全哄住了,真以為他是個好男人!”
謝慕林眨了眨眼,笑著應了。
宋氏神色淡淡地問女兒:“你真的拿定主意了?楊家也不是小門小戶,新年將至,你若在這時候跟楊意全鬧起來,就怕他家的人會在外頭胡亂傳你的閒話。”
“我怕什麼閒話?!”謝梅珺冷哼一聲,“楊家不是小門小戶,我謝家也不輸給他們!說起傳閒話,難道只有他們能幹?我還能寫信給楊大伯父呢!就算真的鬧大了,叫人看不起的也不會是我謝梅珺!反正這一回,我絕不會讓步就是!”
靠山
次日大年三十除夕夜,謝梅珺與其他謝家女眷一塊兒,參加了謝氏宗族的祭祖大典。
按照往年的慣例,她這時候是會與丈夫兒女一道前往楊家,參加楊家的祭祖儀式的,然而今年卻出現在了謝家角。她的一雙兒女,也沒有在年前趕往縣城,參加楊家的儀式,而是與母親一同留在了外家。謝氏族人們對此自然感到奇怪,立刻就有宗房與四房的女眷前來詢問是怎麼回事。
謝梅珺只是淡淡地表示楊家對她沒有獻出水泥配方十分不滿,打算要在祭祖大典上給她沒臉,還要給楊意全納妾,說她只生了一個兒子,對不起楊家。就連楊意全也是贊同楊家意見的態度,她一氣之下,就回孃家來了。
宗房的女眷立刻生了氣:“楊家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是一個水泥配方罷了,早不是獨家機密了,他們真想要打聽,上哪兒不能打聽去?!況且,他們要是真的開口,我們謝氏也不至於小氣到不肯相贈。如此暗地裡搓磨侄兒媳婦,他們還有臉了?!若不是看在楊大老爺的面子上,我們早就把他們家往日干的那些上不得檯面的醜事宣揚得滿縣皆知了!我們謝家給他們留臉面,他們還不領情,是真的不想認謝氏這一門姻親了麼?!”
四房的女眷則是十分肅正地表示:“楊姑爺已有嫡出的一雙兒女,梅珺早已盡了為人|妻的責任,怎能再強求她多生子嗣?她是官宦之後,書香名門,知書達禮,相夫教子,還要主持書院庶務,又不是鄉下的無用婦人,只能靠生孩子來在夫家立足。況且楊姑爺也是讀書人,若有心功名,就該盡心苦讀,搏取功名;若是打算留在書院教書育人,就該把心思放到學生身上。整天貪戀美色,想著納妾生子,能有什麼出息?既有此心,過去又何必作出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出來哄人?!”
其他各房的女眷都齊聚在祠堂外觀禮,給祖宗磕過頭後,有了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