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何媽媽已是勸了她半日,她一定要今晚吃,我又能有什麼法子呢?萬一回頭告訴老太太,說今晚沒有銀魚了,她老人家鬧著不肯吃飯,我們侍候的人又如何擔待得起?”
廚娘不說話了。站在她的角度,肯定覺得老太太身邊侍候的大丫頭比自己更有體面。老太太只是晚飯少吃一盤菜罷了,還能把心腹給攆了不成?
謝慕林心裡嘖了一聲,面無表情地說:“大晚上的吃什麼韭菜?那是昇陽的東西,回頭老太太又該嚷著夜裡睡不著覺了。打發人去前灣村買,買不到就算了,買回來了明兒給老太太做。若是老太太問,就說已經打發人去買了,但沒買著新鮮的,不敢給老太太吃臭的。”
廚房見有主人發話了,連忙答應下來。
謝慕林又問了晚餐的其他菜色,定了幾個菜品,又添了一個文氏愛喝的湯羹後,方才離開廚房。
珍珠一直跟在她後頭,左右見著沒人,便湊到她身邊小聲道:“先前宗房大太太和太太一同過來給老太太請安時,大太太身邊的丫頭婆子曾經拉著我與何媽媽說話,把大太太帶來的禮物與我們做了交接,還打聽了老太太和二姑娘這幾日都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我與何媽媽都照實說了,不敢有所隱瞞。”
謝慕林回頭看她,她垂下頭去,沉默不語。
謝慕林就明白了。
一族宗婦又怎麼可能是好糊弄的人呢?謝慕林不過是個半大孩子,又是頭一回見杜氏,後者不可能她說什麼,就信什麼的,果然找機會向謝老太太身邊侍候的人打聽了。還好謝慕林早就籠絡好了珍珠與何婆子,又不曾說謊,頂多只是添油加醋了一番。只要珍珠與何婆子不要提及太多細節,大體上的口供還是能跟謝慕林的話對得上的。
這一關過了,杜氏對謝慕林就真的不會再起疑心了,對謝老太太的本性與脾氣,更會形成一個相對固定的印象。謝老太太以後想隨意敗壞小輩的名聲,她也不會輕易相信。
非常好。接下來,謝慕林決定要趁熱打鐵。
她去了後樓見謝老太太,和和氣氣地向對方請安。
謝老太太從鼻子裡噴了一聲:“哼,你來做什麼?你娘呢?竟然不來我跟前侍候?!”
你才把人趕走,如今又挑剔上了。名份上還不是正經婆婆呢,犯得著擺那麼大的譜嗎?
謝慕林扯了扯嘴角,道:“我娘正有事呢。方才,大老太太和二老太太都來過了,聽大伯孃說您病情沒有大礙,總算放心了。她們都納悶呢,您先前也沒提過要回來,又不跟我們一塊兒走水路,自個兒帶著兩個女僕,就從金陵跑回來了,連兩個孫女兒都沒帶上,還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呀?我娘什麼都不知道,沒法回答。兩位老太太說,還是寫信回金陵問一聲的好,順道也是替您報個平安。”
謝老太太差點兒沒從床上掉下來:“你說什麼?!不……不行!不能寫信回去!”
放話
謝慕林歪歪腦袋,一臉的天真好奇:“為什麼呀?我還想著您路上丟了不少行李,該叫金陵那邊送點兒東西過來呢。”
謝老太太一時語塞,頓了頓,才道:“哪兒有什麼為什麼?反正不許寫!我知道你娘手裡有銀子,叫她替我重新置辦整套東西就是了,何必特地從金陵送過來?塗氏與宋氏吩咐的事兒,你們根本就不必聽從。她們憑什麼管到我頭上?!我不想說的事兒,誰也別想逼我說出口!”說著一時沒忍住,連聲咳起嗽來。
謝慕林示意珍珠上前撫背、奉茶,淡定地繼續說:“那怎麼行呢?就算兩位老太太沒吩咐,信也是要寫的。您忽然跑回老家來了,金陵家裡可知曉?大姐姐和三妹妹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您就這麼把人丟在京裡不管了?她們才多大的年紀呀,您倒是狠得下心!再說了,蔣媽媽和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