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陝西那等遙遠的地界,哪怕只剩下一個方聞山繼室夫人的身份,應該也不會太難過。
謝顯之拿定了主意,便聽得胞妹謝映慧道:“那我明兒也繼續往長公主府去,想辦法從宮裡或宗室中打聽一下訊息好了。”
謝慕林問她:“馬駙馬如今這副模樣,永寧長公主連進宮的次數都少了,更沒必情四處交際,馬姑娘也天天侍奉在父親病床前,少有出門的時候。你去找她們,真能打聽到有用的訊息嗎?可別打擾了人家的正事,反而惹來埋怨。”
謝映慧嗔道:“你當我是傻子麼?我當然不會讓玉蓉幫我打聽這種事啦。我只是想頂著這紅腫的臉去長公主面前晃一晃,哭個幾聲,順便告個小狀罷了。這也省得事後承恩侯府或是方家那邊使壞,故意在外頭傳播些我不孝順、頂撞母親之類的流言。長公主如今正疼我呢,看到我臉上這模樣,再想起母親那些壞名聲,只會覺得她不慈,斷不會責備我半句的。這麼一來,日後我就算離了京城,有人在此壞我的名聲,也有貴人能為我辯解呢!”
她這如意算盤打得可響了!
至於打聽訊息的事,她當然也沒忘記。馬玉蓉那兒她可以告狀,要探聽訊息,她就得找盧飛雲了。永寧長公主與馬玉蓉近日都沒心情進宮討好太后,或是與宗室們交際往來,但盧飛雲的母親是位宗室縣主,她卻是相當訊息靈通的。再者,盧飛雲之父是大理寺少卿,若方聞山的那個朋友真在北平犯了事,被燕王府重懲,主掌天下刑獄的大理寺定會聽到風聲。這可是比馬玉蓉更靠譜的訊息來源!
謝映慧還恨恨地說:“如果那個姓方的混蛋真的對父親做了什麼事,休想我會放過他!我自會向盧世叔告狀,讓他們大理寺去問姓方的罪!”
謝慕林與謝顯之對視一眼,都有些驚喜。
謝顯之說:“大妹妹說得是,這樣很是妥當。只是你本就有傷在身,如今又添新傷,明兒再往長公主府去,可得小心些才行。需要我陪你去麼?”
謝映慧擺手:“不必,我要自個兒去!哥哥你只到去承恩侯府,外人問起,就只說是去見母親了。雖然我頂著傷去長公主府,叫人看見了,會有些丟臉,但我這一年裡,丟臉的次數也多,不在乎多這一回。只要能保住我自己的名聲,再丟一回臉又能怎樣?反正我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她冷哼一聲,“到時候我就說,母親是聽到我不願意為了她的新歡去威脅親生父親,才打了我的,就沒有任何人敢說我忤逆生母是不孝了!”
因為在世人眼中,對父親的孝心,似乎還要在對母親的孝心之上。而謝映慧口中的曹淑卿行事本就有違道德倫理,自然不會有誰再指責謝映慧什麼,反而還要誇她有孝心、明事理呢。
只是謝顯之想到妹妹這說法傳開去,母親曹淑卿會面臨何等處境,便忍不住苦笑了。可他能說什麼呢?看著今晚捱了打又受盡了委屈的妹妹,他能攔著她那些無傷大雅的報復行為麼?罷了,反正母親是秘密進京,本就沒打算久留,馬上就走了。陝西離得這麼遠,京中的流言傳不過去的,礙不著母親什麼,他就當沒聽見吧。
與兄姐們糾結而怨恨的心情相比,謝慕林想得更單純些:“大姐的設想挺好的,大理寺和承恩侯都很有可能帶來些許訊息。我也不能偷懶,明兒我也要出門,到羅廊巷的鋪子那邊去。開春後鋪子生意好轉,毛掌櫃他們正忙,我也不必把人叫過來問話,耽誤他們的正經事了。我過去一趟,問問毛掌櫃,是否有京中的最新訊息。如果爹爹真有什麼事,咱們自家的商隊應該是最先知道的,也比外頭打聽來的訊息更可靠些。”
如今北方與江南剛剛開春不久,北方運河只怕還未開航,江南這邊卻已恢復了漕運。謝家商號經過去年春天的大劫,規模大減,如今只能維持在每個月有一兩條船的貨物出入,而且基本都是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