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兒煮的醪糟是快用完了,我正愁該去哪裡弄呢,三叔這糯米來得及時。”蘇若楠擦了擦手上的水漬:“娘,鍋裡飯快蒸好了,你幫我瞅著點火,我現在過去拿。”
周桂從水缸裡打了小半瓢水,咕嚕喝了幾口:“嗯,你三叔一個人,用糯米的地方少,存了有十三斤,你把家裡的飯米稱個十三斤過去,不佔你叔便宜。”
“噯,我知道。”蘇若楠說著,便去米缸裡裝米。
如今已到七七年,這兩三年,日子比以前好過很多,雖然還是做不到敞到肚子吃,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得數著米過日子。
一旁,陳麗看周桂和蘇若楠都不理她了,壓了壓眼角,從廚房一角疊起的揹簍裡取了一個出來,背起來就往坡上走了去。
坐到灶洞前,準備燒火的周桂,冷眼瞥著出門的陳麗,哼了一聲:“慣得她了。”
提米出來的蘇若楠,聽著周桂的氣話,啥也沒說,笑著出了門。
另一邊,喊上衛志學,慢吞吞回到院子的衛子英,瞅著揹著揹簍出門的二嬸,抬頭,有點恍惚地瞅了眼逐漸落下的太陽。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二嬸竟揹著揹簍出門幹活了……
回了家,衛子英見周桂回來了,甜甜地喊了她一聲,然後就和衛志學一起吃起了湯圓。衛子英是個有心的系統,吃之前,還喂周桂吃了幾個小湯圓。
孫女的舉動,讓周桂很暖心,從陳麗那裡帶來的一肚子氣,頓時煙消雲散,還樂呵呵把蒸來招待人的一隻燻兔子腿,砍出來幾塊,讓衛子英吃。
至於衛志學……
這個小少年很多東西都不能吃,燻過的東西,他不能入口,就在一邊看衛子英吃。
天已經完全暗下,那邊建房的人,一直到主人家喊吃飯才收了工。
到了吃飯點,去地裡弄豬草的陳麗還沒回來。回到家裡的衛永民,問了一句老孃陳麗去哪了,得知人去坡裡自留地薅豬草了,沾滿了泥的衣服都來不及換下,就急吼吼去坡上接陳麗。
看著兒子那一臉掛心的樣兒,周桂心裡忒不滋味。
不就是去薅背豬草,緊張啥呢……
今兒因為壘牆面上房梁,來幫忙的人很多,兩張八仙桌才把幫忙的人坐下,而衛家這個主人家,除了衛良峰在桌上陪人外,其他的人都沒上桌,端著碗,隨便吃了點就放了碗。
倒是衛子英在吃飯時候,被她姑爺劉大山抱進懷裡,蹭了點桌上的好料。
劉大山住在鳳平莊,因著過來幫小舅子建房子,已經有好些天沒回家了。來到衛家,所有小孩子中,劉大山最喜歡的就是衛子英,只要不幹活,準會抱起來逗一逗。那看衛子英的眼睛,都讓衛永華懷疑,這妹夫是不是要把自家閨女,給抱回去養了。
衛永紅和劉大山結婚三年多,卻一直沒有孩子,劉大山的娘想抱孫子,還讓兩人去醫院檢查過。檢查的結果,就是兩人都沒問題,但偏就是懷不上。
這也就導致劉大山,看誰家孩子都眼熱。
而現在,他最眼熱的就是衛子英。
誰讓衛子英嘴巴甜呢,每次見他,都軟軟綿綿的喊他一聲姑爺,也不嫌棄他身上髒,只要他想抱她,她絕對會張開手讓他抱。
他過來建房第二天,她竟讓他抱,都不讓老丈人抱,可喜死他了。
其實這倒也不怪衛子英,說起來,這個年代不抽菸的人真的很少,偏農村人捨不得買菸錢,就抽自己家種的旱菸解饞。旱菸那味,重得衛子英一直覺得那就是一種看不見的生化武器,要人命的很。
而這個姑爺好巧不巧,不沾煙還不沾酒,除了有點幹活留下的汗味,那真真是比她小叔衛永民還好。
她寧願姑爺抱她,都不願她爺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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