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複雜得他都不願意去想。他現在,只想回家……回到有爹孃的家。
不得不說,衛永民就是一個被寵過頭的兒子。
二十三四歲的衛永民,人生,幾乎就沒遇到過什麼挫折,衛良峰斷腿那會兒,他年紀還小,根本就不懂爸爸腿斷了代表什麼,逐漸長大後,衛永華這個當哥的,又挑起了家裡的重擔,他十三歲蘇若楠就嫁進了衛家,家裡有個會過日子的大嫂操持,他的日子,過得更加舒心,除了讀書和下地幹活,就從來沒有過什麼煩擾。
活了二十幾年,唯一的教訓就是來自陳麗,這個跟斗栽得太重,等他從陳麗帶來的事中冷靜下來後,剩下的就只有迷茫。
那種迷茫讓他陌生,他在他大姑家,跟拼命三郎似的,沒日沒夜複習,用這種方式來壓抑心底的彷徨。
如今,陳麗不陳麗的,他已經不願再去想了,他只想回家,回那個有爸爸媽媽和大哥的家。
“回吧……回家了,媽給你做好吃的。”看著說要回家的兒子,周桂心裡酸得很,勉強扯了個笑臉,輕輕牽上衛永民,帶著他往傢俱廠那邊走去。
這個兒子這段時間雖然鬧心,但再戳心窩子,也是她兒子,希望經過這事後,他別再這麼糊塗了。
身後,陳麗孤零零地站在市政府的臺階下,看著那邊,緩緩離開的一家。
她咬著牙,緊緊攥住新鮮出爐的離婚證,轉身,走去了汽車站。
離開市政府,衛家一家子人沉默地回了傢俱廠,然後在蘇若楠他們那間小的擠都擠不開的屋子裡吃了一頓飯,周桂和衛良峰就帶著衛永民回了左河灣。
上車的時候,周桂本是想把衛子英也帶走回去的,但蘇若楠說,讓衛子英在城裡玩幾天,等過幾天他們就有假,到時候他們把衛子英帶回去。
周桂想想便也同意了。
她家英子雖然只有三歲,但精明著,丟不了的。
在車站送走了老兩口,蘇若楠和衛永華帶上衛子英,轉道去了衛永凱上班的齒輪廠。
西口市雖然只是一個市,但市裡的廠子卻比較多,蘇若楠他們這種小廠便罷,像衛永凱上班的這種重工業廠,就有好多家。
鍊鋼廠、機械廠、齒輪廠、無數個重工業廠……奠定了西口市在西南地區特殊的地位,這些重工業廠全都在西口市西山這一片。
西口市雖然是依江而建的城市,但卻是坐落在無數山地下,除了沒有東山,南山、西山、北山、各佔了一個區域。
南山多為輕工業,西山則為重工業,北山還沒開發,只北山腳下那一片,有個市集和一個建了一些年的動物園。
齒輪廠佔地極廣,裡面的員工還包分配房子,不但如此,還有專門的職工子弟學校,分小學和中學。這學校,是這邊幾家廠子聯手建的,幾家重工業廠職工的孩子,大多都在這學校讀書。
衛永凱一家都住在齒輪廠裡,三個孩子也在旁邊的學校讀書,衛永華兩口子在廠外面的一家滷料店裡,花了幾毛錢,買了個豬蹄給衛子英啃,順便稱了點冷盤,然後牽著她在齒輪廠裡逛了一下,等到差不多下班的時間,便帶著衛子英去了衛永凱住的家。
大廠就是大廠,筒子樓就有好多棟,廠裡寬闊的馬路從頭走到尾,怕不得一個小時都走不完。
“怎麼就你們過來了,我嬸和叔呢?”一家三口才走到家屬樓,遠遠便見陳舒敏踩著個腳踏車,叮叮噹噹奔了過來。
人還沒有下車,她就先問道。
“回去了,家裡還有兩個小的,哪住得了幾天。”蘇若楠笑了笑,迎了上去。
“也是,哎,你們住的那兒太小了,附近也沒什麼學校,不然,倒是可以把幾個孩子弄到城裡來讀書。”陳舒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