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
每次看見啞叔隔著圍欄給周懷峰送飯,或者下雨天騎著帶棚子的小三輪去接他,王嵩的心裡就像紮了一把刀子,將名為“父親”的傷口再一次血肉模糊地挑開來。
寧栩沉默了半晌,開口道:“你只看見啞叔對他的好,你知道周懷峰在休學之後,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嗎?”
王嵩轉過頭看著他,雙手握緊到微微發抖。
寧栩面無表情地說:“他在家割`腕,被啞叔救下來送去了醫院,到現在還要定期去治療手部經脈。後來他在心理療養院呆了一年,錯過了最重要的高二。這次他回來,剛開始很不自信,不敢和人打交道,也不敢大聲講話,他失去了自尊心,失去了喜歡的姑娘,還差點失去最好的朋友,這場霸凌毀了他很多很多。”
王嵩的臉逐漸漲得通紅,胸口不停起伏,垂在身側的手臂青筋暴起,慢慢低下了腦袋。
“啞叔為了給他看病,除了要經營那家燒烤店,每天凌晨三點還要起來推早餐車,下午五點準時去醫院鼓勵他、安慰他。就這麼一點一點熬過了一年,才將他被打散的人格重新建立起來。”
寧栩凝視著他,字字清晰道:“而你們,憑什麼在他回來的第一天,就妄圖重新把他打入谷底?”
王嵩終於崩不住了,眼圈刷的一下變得通紅,當被欺凌者的經歷血淋淋地擺在眼前,他只能難受地喘著氣,完全說不出話來,自責和愧疚席捲了全身。
當初就是因為他自私的不作為,導致一個本該活潑快樂的人變成現在這樣,這等同於活生生扼殺了一條生命。
寧栩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勸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會去光顧啞叔的店鋪,那天在沙灘上會幫我叫人,還會把你的飯分給胖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