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去?”
“嗯。”
正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寧栩出聲叫住他:“等一下。”
景文停了下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心臟砰砰亂跳。
房間很暗,只開了兩盞壁燈,難怪他剛進門時就看不清寧栩臉上的表情,兩人中間隔了一段距離,對面的身影顯得愈發模糊。
景文又開始沒來由地緊張,好似預感到了什麼。
“怎麼了?”他聽見自己乾巴巴地開口。
寧栩沉默許久,語氣平淡地說:“也沒什麼,只是想跟你說一聲,我明年可能就要去燕中讀書了,我知道你不喜歡燕中,估計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不多。”
他剛開始說第一句的時候,景文的腦袋還是懵懵的,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直到越來越後面,才品出了他話裡道別的味道——明明幾個小時前,他還在問自己想考哪所學校,現在倏然就變成了一場道別。
“我高中三年沒什麼朋友,轉了三次學,幾乎沒法跟別人長期相處。”寧栩看著他慢慢地說,口吻顯得略微客氣疏離,“謝謝你拿我當朋友,雖然以後可能相隔很遠,我也仍然會記得我們相處的時間。”
他定定地望著門口的身影:“希望我們能一直這麼好,幾年後可以參加你的婚禮,到時候一定要邀請我啊。”
末尾那句,帶著一絲強行的笑意。
景文一點點回味過來,如果前面那番話顯得沒頭沒腦,那麼最後這句指向性未免太強了。
——他看了那封情書。
他在婉拒他。
儘管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景文的心還是被重重地揍了一拳,突如其來的心梗幾乎將他溺斃,站在原地好一會兒發不出聲音來。
空氣陷入短暫的安靜,寧栩深呼吸了幾次,手裡揪著的抱枕已經皺作一團。
他第一次這麼當面拒絕一個人,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絕對不算好受的滋味。
他暗中看了看景文的表情,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動作,會惱羞成怒嗎?還是假裝無事發生?
他腦海裡亂糟糟的。
當看見那封情書的時候,第一眼就是冷,傳遍全身的冷。當年的事情好像在重複發生,如同一個魔咒般附在他身上,以至於他只看了一眼,就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把情書扔了出去。
過了很長時間,他才撿起那封信,接著看下去。
和那封差點要了他命的情書不同,景文的情書不是毒藥,而是細水長流的清泉,筆觸中流露出自然又熱烈的心意,那是少年人最真誠的告白。
這一次,不是惡作劇。
也不是想致他於死地的利刃。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