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尖和耳朵吹得通紅,他已經很久不抽菸了,此時此刻卻很想來一根。
身前是冰天雪地,身後是無休止的爭吵,他整個人如墜冰窖。
正在他盯著地面的殘雪發呆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鞋子。
景文怔怔地抬起頭,看見寧栩站在他面前,手上拿著他落下的圍巾。
寧栩舉了舉圍巾,剛要說話,裡面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
張麗莉生氣道:“離婚就離婚,我現在簽字行了吧!你今天就給我滾,帶著你所有的行李滾回燕中去!”
寧栩愣住了,隨即看向景文。
景文眼底湧出無盡的苦澀與自嘲,在這濃烈的悲傷表面,平靜地與他對視,好似早已經習慣這樣的對話。
寧栩呼吸一窒,手上的圍巾掉在了雪地裡。
裡面再次傳來景國全的聲音。
他沒有半點猶豫地上前一步,舉起雙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溫熱的手心包裹住冰涼的耳朵,如同暖陽照在冰山上,將堅硬的稜角一點點融化。
景文怔忪地望著他,只聽他低聲喘著氣說:“不要聽。”
那一瞬間,景文覺得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在胸口炸裂開了。
雪落得愈發急促, 白茫茫地覆著兩人的肩頭,寧栩沒有挪開手,而是直直地望向他眼底, 手心傳來的熱氣漸漸焐熱了他凍得冰冷的耳垂。
空氣冷得讓人發抖, 景文卻覺得胸前有一團火在燒。
突然間, 門開了,景國全滿臉怒氣地走了出來。
剛一出門, 就跟兩人打了個照面, 瞬間愣在原地。
寧栩收回手, 安靜地站到一邊,景國全看了看景文, 臉色很是難堪。
“你都聽到了?”他沉著臉開口。
景文眼神變得冷漠, 沒什麼表情地說:“所以你臨時趕回來,不是為了和我們一起過年,是等不及要恢復你的自由身。”
景國全眉頭緊皺, 向他走了兩步:“小文,爸爸當然會陪你過年……”
他話音未落,景文便後退一步, 和他拉開了距離。
景國全尷尬地看了眼寧栩, 乾咳了幾聲:“別在外人面前鬧脾氣, 等春節那幾天,我讓人來接你和你媽媽,我們去你奶奶家。”
景文嗤笑:“為什麼非要去燕中?是因為沒有別人在, 你們連做戲都懶得做嗎?還是說你們天生戲精, 就喜歡錶演給一群人看?”
他的話猶如一柄利刃, 不管不顧地揭開了他們佯裝無事的傷疤。
景國全臉上終於開始掛不住了:“你這叫什麼話!什麼表演給一群人看?我們要不是為了你……呼, 算了, 這些都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你只要好好搞你的學習,考大學的時候別給我們家丟人,其他事情少管。”
他眨眼又恢復了之前的獨斷,一如小時候告訴景文,你按我的意思學馬術,按我的意思學畫畫,按我的意思……後果是,十來歲的景文受不了逃課玩滑板,把他的邁巴赫給撞了,撞完還一不做二不休地砸了監控。
景國全只知道他越來越叛逆,什麼都不肯聽他的,卻從來沒想過,十來歲之前他是多麼聽話。
景文覺得實在好笑,也不由真的笑出了聲。
景國全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寧栩的眼神卻有些擔憂。
“真沒意思,走了。”他笑夠了,頭也不回地走下臺階。
景國全在外人面前被這麼下面子,登時怒道:“這麼大冷天的你要去哪兒?給我回來!我話還沒說完呢!”
景文走了幾步,居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景國全表情一鬆,以為這小子終於肯彎下他百折不撓的脊樑骨了。
誰知,景文走到寧栩面前,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