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將到,韓蘇這才隨著禮部官員一同回去換服以候冠禮。
也就是說,赤牙這一夜都白等了。
此次任務正式失敗。
韓晟下過命令——日出之前解決,不然,提頭來見。
冠禮人員眾多,不是他們這種暗殺角色能夠駕馭的。
到處都是緊要人物,要是不小心傷了什麼人,又或是留下了什麼把柄,太子都難以全身而退。
赤牙緩緩嘆了口氣,遣了一個手下去和太子匯報,也宣告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看著自己有些發抖的手,他突然明白髮現自己也是個貪生怕死的……
當初黑牙是不是也如自己此時一般恐懼,是不是也曾掙扎過要不要乖乖受死。
後牙槽裡欠著一粒小小藥丸,舌頭能清楚感覺到它的存在。
他可以逃,逃離洛國,逃到天涯海角,然而卻逃不過他一直身在的地獄。
視線慢慢移向了左手脈門,那裡一條墨色的長線肆意刻畫著催命的符號——九蟲腐骨丸。
從成為暗衛第一天起,他就服下了這惡鬼般的毒藥,只能靠每月發給的解藥壓制。
如若不及時服用解藥,則將日日體驗筋骨寸斷、痛不欲生之感,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人才斃命,屆時只有如爛泥一般的屍體裹著幾成粉狀的骨頭。
他猛地闔牙一咬,藥香在口中蔓延——日出而亡。
死士,死士,他們最終的用途都只是一個「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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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看到韓蘇好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眼下只有稍許青黑,韓晟面色如常地和他打了招呼。
待韓蘇走開,他輕聲對身邊的侍衛吩咐了幾句,而後不動聲色地坐在正廳靜候冠禮。
那侍衛悄悄離開正廳,消失在去往宗廟後院的路上。
——韓蘇,本王倒要看看,你怎麼躲這接下來的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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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這冠禮將到,韓蘇心中又興奮又緊張,倒一點也覺不出困來。
無卦一直以丫鬟的身份在他左右伺候,安靜得很是異常。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眉頭就一直鎖著,似是在想什麼問題一般。
「王爺,麻煩您稍微低下頭。」幫他梳頭的嬤嬤一直表情嚴肅、一絲不苟。
「嗯。」韓蘇稍低了頭。
「王爺,請您抬下腳。」宮女開始幫他穿鞋。
「嗯。」
第一次被人這般伺候,韓蘇很不習慣。他想問問無卦為何心事重重,可是身邊太多人,一直找不到機會。
無卦半隱在房柱之後,安靜地看著被眾人圍住的韓蘇,手在袖下不斷掐指暗算。
萬事過眼,留有雲煙,就算十拿,亦無九穩。
今日,絕對懈怠不得。
待一切妥當,梳洗的下人這才紛紛退下。
離吉時還有一會,韓蘇接下來只需在此處等候禮部派人來引即可。
——終於清靜了。
韓蘇轉過腦袋看向無卦。
「無卦。」他開口喚她,可她卻一副完全沒有聽見的樣子,依舊站在柱後,陰影灑在臉上神情難辨。
「無卦?」韓蘇又喚了一遍,無卦這才向他走來。
看到他身著冠禮玄端服,黑底紅邊,寬袖收腰,越發顯得公子翩翩,絕色傾城,無卦心頓了一拍,而後繼續面無表情。
待離韓蘇只一步遠的時候,她直接伸手撫上了韓蘇的袖子,「別動。」
韓蘇愣了下,而後僵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