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
可再疲累,回來之後從來不會在她的面前吐露半句。他告訴她的只有,安安心心做我的妻子就可。其他的,我來處理。
但總是事與願違。
她微微的仰起頭,眨眨眼睛,將眼中的淚水給逼了回去。然後慢慢的,但很用力的掙脫了廉暉的手,慢慢的走到了通元子的面前。
“師父。”她垂手而立。語聲平靜。
通元子轉過身來看著她。那雙她第一次看到就覺得是悲天憫人的眼神現在仍然是如此。
“紅搖,”他輕嘆。卻沒有再說話。
而廉暉已經是衝了過來,語氣難得的激動:”師父,你不是說過,紅搖是個孤兒。那她又怎麼可能會是慕容玄的女兒?“
通元子看著他,眼神無悲無喜。而後他又轉過身對著廉堡主,嘆息道:“十七年前,慕容玄率眾逼婚。為保我華山百年基業,師父不得不將卓瑤師妹送出。此事武林轟動,亦為我華山奇恥大辱。自此,師父受辱輕生,無極師弟憤而下山,華山四分五裂。這些,想必廉堡主也是知曉的吧?”
廉堡主點頭,憤恨的罵了一句:“慕容玄這個畜生。所做之事,哪一件都夠他千刀萬剮的。”
通元子繼續嘆息,語聲悲憫:“華山眾人自此不再下山,晝夜苦練武功,為的也不過是有朝一日能一洗當日之辱。然十四年後,某日深夜,卓瑤師妹忽然渾身是傷的回到了華山。而她的身邊,還帶著一個三歲的孩子。”
不用說,這個孩子肯定就是紅搖了。
“師妹對我言道,玄離教中忽發內變,想來慕容玄九死一生,已無生還的可能。而她拼盡所有帶著這孩子逃了出來。只希望我看在往昔的同門之誼上,能收留這個孩子,將她撫養成人。”
“那她,她果真就是慕容玄的女兒?”廉堡主握緊了拳頭。盯著顧湄的眼光似乎就要冒出火來,恨不得現在就將她燒為灰燼。
而廉暉,他的臉上已經是灰白一片。
通元子點點頭:“這個孩子,就是紅搖。當日,我也甚是為難。若論其父親,我華山眾人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方消心頭之恨。而她的母親,她的母親,唉,當年我師妹,亦是被迫。說來,我華山眾人都欠了她的。萬般為難之下,我終究還是答應了師妹,將這孩子收留,教養成人。但終其一生都不會告知她的父母是誰,只會說她是個孤兒。而我師妹亦同意了,遂於當日而終。”
“師父,”顧湄忽然抬頭,靜靜的望著他,問了一句,“當日你既然答應過我娘,終生都不會告知我的父母是誰,怎麼今日,你怎麼又說了出來?這豈非出爾反爾?”
媽蛋。什麼叫做道貌岸然,什麼叫做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顧湄覺得她今天算是見識了。
他媽的你就裝吧。在別人面前裝的一代宗師,其實撕開你那層面皮,裡面是些什麼東西,只有你自己知道。
通元子的聲音依舊無悲無喜,無起無伏。似乎他立於高處,看這天下蒼生分分合合,但那些在他的眼中,不過過眼雲煙而已。
“紅搖,”他輕聲的說著,“你可是在怨我?”
顧湄冷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通元子接著道:“即便你再怨我,可今日,我也不得不說出來了。十一年前,廉堡主的弟弟為慕容玄所殺,此事江湖中人亦眾知。而現如今,你要和暉兒成親,我想,廉堡主是有權利知道你的身世真相的。”
顧湄都想鼓掌叫好了。
只是她依然猜測不透這通元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師父,”她笑著看向他,“這天下間,知道我身世的人,只怕就只有你一個人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誰是我爹孃,那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