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就在這個夢裡,還有一個人存在,並觀察著她。
這個人道:“你是真不怕暴露啊,殿下。”
“她不會信的,”盤坐在地上的林手背託臉,笑吟吟看著雪爪,心中卻在和摩西對話,“雪爪腦子轉不過彎,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直覺對了還好,直覺錯了她會跟著一路撞南牆也不改。從一開始她就不覺得我會是林,哪怕現實裡我跑到她面前承認,她也會找理由認為我不是林。”
本在觀察雪爪的摩西,轉過頭看林。
“殿下,你難道,”他打量林的神色,“有點傷心嗎?”
“那倒沒有,”林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在審判長面前這麼承認的話——”
“不要說這麼可怕的話!”摩西差點跳起來。
林回憶審判長對他和對鏡中瞳截然不同的態度,不知為何有點想笑。但在雪爪面前他還是繃住了表情,免得嚇到她。
“開個玩笑,”他道,“就叫我鏡中瞳吧,當你在鏡子前,又或者在夢中,呼喚這個名字,我或許會前來傾聽。而現在,作為接受了我幫助的代價,告訴我,你對於銀月少女和畸變教派,特殊在什麼地方,以至於他們追捕你,卻不會殺你?”
“這東西,竟然能製造氧氣啊。”
“是吧?想不到吧?你們人類真的很會搗鼓些精巧玩意兒啊。”
雪爪醒來的時候,就聽到比她先醒來的人魚考古學家,和蕈人發生了這麼一番對話。
船艙裡現在的氣氛,輕鬆中帶著幾分緊張,輕鬆是因為他們都活下來了,緊張當然是因為救下他們的神啟。
而隨著雪爪睜開眼睛,船艙裡的輕鬆迅速消失,緊張猶如霧氣將他們環繞。坐在椅子上的人魚考古學家,握緊了擺在他膝蓋上的突擊步槍,而螞蟻的頭頂,蕈人張開了菌絲,已經準備好向雪爪發射孢子。
這個逃亡小隊由立場不同的三方組成,靠著生死壓力才維繫住互相幫助的關係,原以為要打破平衡,至少要到他們逃脫追殺,又或者誰先死去,卻沒想到,意外來得這麼意外。
不管如何,獲得了銀月少女神啟的雪爪,和過去都不能算一個人。
即便她救了這艘潛水船上的所有人,人魚考古學家和蕈人依然眼不錯地盯著雪爪,思考她是會被誘惑,還是會被洗腦。
戰鬥一
() 觸即發,蕈人竟然能用帶笑的聲音說這句話,“怎麼樣,雪爪,銀月那個表子有向你下什麼旨意嗎?比如說殺光之類的?”
雪爪沉默了片刻。
倒不至於傷心,他們這個小隊就是這樣淺薄的關係,如果是人魚考古學家或者蕈人獲得了銀月少女的神啟,她甚至不會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問題是,現在這個情況真的有點尷尬。
“祂說,”雪爪思索地道,“往東南開,大概有人類的聚居地,雖然祂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小心別撞進邪教徒的老巢。”
“哈?”
“啊?”
蕈人和人魚考古學家發出不同但意思一樣的疑惑單音節。
“銀月輸掉了夢的權柄,剛才對我降下神啟的是新誕生的夢神。”
雪爪說,臉色十分微妙,主要是為這個新夢神聽完她的過去,三言兩語把她算作了祂的信徒,說他們能算對抗銀月的統一戰線。
好親民啊,這個新夢神。
但再怎麼親民,也是邪神吧。
更別說這個鏡中瞳後面又說,她不信也無所謂,祂已經標記她了,保護好自己,有什麼事記得找祂。
還能這樣?!信仰不該是發自內心的嗎!其實信仰矛盾雙生的雪爪大驚失色,她並沒有打算改信啊?
“我想,”雪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