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林,你大概存了多少醫療費?”
“加上今天的獎金和懸賞金,超過兩千六了,”如果將這筆錢用在生活上,即便是他家這個人數也能活得很舒適,可以搬去每人都有獨立房間,層高兩三米的高階公寓,每週去幾次餐廳,“重塑身體的治療費是三萬,考慮到我工作半天就能攢下這麼多,六年……嗯,不是很長的時間。”
只要藍磷灰的病情不繼續惡化,這筆錢林早晚能掙到。
但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就只能找人借錢了。
“你自己的呢?”灰翠問。
“嗯?”林有些茫然。
“你自己的治療費,”灰翠認真問,“你打算去治嗎?”
雖然強行領了殘疾補貼,但林其實沒有自己是個殘疾人的觀念,灰翠問完後,他反應了好幾秒,才明白灰翠的意思。
臉皮厚如林,面對頂頭上司純粹的擔憂,這時候也沒忍住尷尬了一下。
“我就不用了,”他道,“我的基因問題只是影響了我種族特徵的發育,並不影響我的健康。”
林按人類的標準算,真的十分健康。
只要再長高一點就好了。
就再長高一點。
灰翠看他不以為意的表情,擔憂更甚。
血肉醫生猜測林左眼檢查不出的疼痛,是心因性的幻痛。但灰翠並不覺得林強大乃至某些時刻有些瘋狂的內心,會因為能治好的傷留下什麼陰影。比起幻痛,灰翠更擔心林的基因問題爆發,左眼現在檢查不出的疼痛,是林基因病的初期病徵。
他心中向矛盾雙生祈禱,表面只提議:“還是詳細做個檢查比較好,反正你現在就在醫院裡,肯定要住院幾天,趁這個機會做了吧,這樣檢查費不用你出。”
林聞言都要感動了。
大領導告訴你怎麼薅公家的羊毛!
“有這種好事我肯定不會錯過——嘶!”
彷彿是專門向林提醒它的存在一般,林幾乎忘記的疼痛猛地劇烈起來。他直接去捂眼睛,手上捧的水杯掉下去,就要摔在被單上。
灰翠霍然起身,接過水杯,沒讓水灑出來,放在一邊床頭櫃上。
他另一隻手去觸碰林的左眼,和林捂眼睛的手碰到一起。
灰翠立刻注意到林去捂眼睛的手非常用力。
要是讓林用這
() 個力道去捂住,脆弱的新眼睛肯定會流血。來不及溝通的灰翠難得強硬握住林的手不讓他動,另一隻手輕輕落在繃帶的表面。
哪怕隔著厚厚的紗布,灰翠也能感到下方的眼球在劇烈地顫動。
“林,”他神色嚴肅起來,道,“我可以拆開繃帶,看看你的眼睛嗎?”
即便今早有用鏡子處理過情緒,這一刻,林依然屏住了呼吸。
幾個小時前,沒在空洞眼眶裡摸到任何東西的林,很快暈過去了。但在暈過去前那段混亂時間,他還是有注意到,副審判長聯絡總所,要求派一大隊人,用過篩的方式,將那條隧道的每一粒塵土都檢查一遍,必須找到“海螺”碎片的下落。
只有林知道,那枚碎片在他左眼裡。
雖然他根本不知道碎片怎麼進來的。
明明能感覺到碎片扎入的刺痛,也能聽到不停歇的海潮,他卻無論怎麼摸都摸不到碎片的實體。
甚至,山踏,副審判長,以及回來後醫療部的血肉醫生,都沒有發現就在那裡的“海螺”碎片。
現在林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是該放心,還是不該放心。
和非六柱神的神明殘骸發生了某種無法擺脫的聯絡,被發現的話,他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在淨化室裡呆一輩子了。
但要是因為別人不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