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回家了。”鍾離嫵握住她的手,“天晚了。”
“……”傅四夫人又瞪了她一眼。
鍾離嫵撓了撓她的手心,哄孩子似的道:“聽話。改天你去我家串門,我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傅四夫人立刻沒了脾氣,驚喜地道:“真的?”
“真的。我怎麼會騙你呢。”
“這還差不多。”傅四夫人笑起來,“這次就算了。還是吃你做的飯菜更划算。”
走出攬月坊,傅四夫人帶著隨從回家。
賀蘭城吩咐夥計,給她與花雪備好馬匹,與鍾離嫵、花雪策馬去往四海飯館。
半路,有三個人在岔道口出現。
是方鑫和兩名隨從。
花雪淺笑盈盈,“竟是方樓主。您不是受傷了麼?”
“只是少了一隻手,又不是變成了你家楊樓主那樣的廢物,出來逛逛,有何不可?”方鑫掛著冷森森的笑,答著花雪的話,視線卻定格在鍾離嫵臉上。
鍾離嫵只回以冷漠一瞥。
花雪又問:“您要去何處?”
方鑫道:“去四海飯館。自入夜到天明都待客的飯館,只那一家。”
看起來,四海飯館今夜定有大事。說不定,明日就不復存在。鍾離嫵轉頭凝了花雪一眼,先前對這女子的懷疑,在此刻,已經確定。
花雪竭盡全力將鍾離嫵冰冷的視線忽略掉,只對方鑫道:“這倒是巧了,我與簡夫人、賀樓主也要前去。”
“好啊。人多,熱鬧。”
一行人不緊不慢地繼續前行。
過了一段時間,四海飯館清晰地出現在鍾離嫵眼界。
夜色已深,街上行人極少,亮著燈的民居屈指可數,由此,四海飯館便顯得尤為醒目。
從她這個方向望過去,只能看到飯館的正東面。
南北向的房間裡的燈光幽幽傾瀉在窗外的空地。
南面是一道不大不小的河流,河流後方花樹成林。北面是一個小樹林。
西面的地形又是怎樣的?
如果飯館內部出事,簡讓會選擇到哪一面看熱鬧呢?
鍾離嫵思忖著。
方鑫和兩名隨從忽然帶住韁繩。方鑫指著前面道:“那不是簡公子和傅四爺麼?他們先一步到了那裡,簡夫人應該早就知曉吧?”
鍾離嫵展目望去,看到了兩名男子頎長的身影。
兩個人是從客棧前方——也就是南面繞到東面。
一個身著一襲玄色錦袍,一個身著一襲藏藍色錦袍。
兩個人背對著鍾離嫵,在說著什麼。
看背影、衣著甚至發冠,其中一個都無疑是簡讓。可鍾離嫵就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她想,是哪裡不對呢?
然而事實並沒有給她思忖的時間。
變故來得太快——
一刻鐘之前,傅清暉與簡讓結伴去往四海客棧。
趨近之際,凌霄策馬而來,微聲稟道:“火雷的引線在飯館東側,引燃到爆炸,需要一點兒時間。而且,只要有人靠近引線或酒窖,屬下和兄弟們就能即刻得到訊息,會及時告知公子。即便出意外,我們進不去也沒事,已經收買了兩名夥計,到時會有人跟您說一句‘是時候了’。”
簡讓頷首一笑,“知道了。”
凌霄撥轉馬頭,很快消失在遠處夜色之中。
傅清暉的眼裡閃過幾種情緒:意外、欽佩、沮喪、失落,“原本我以為,你沒我的話,成事很難。現在一看,有我沒我都行啊。”
簡讓哈哈地笑,“胡說。沒你傅四爺,我怎麼能在攬月坊安然無恙?”
“那你就更是胡說了。”傅清暉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