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床。
&ot;你是個君子人。&ot;她又輕輕說。
我笑,&ot;不會吧,我的真面目很可怕的。&ot;
&ot;剛從美國回來?&ot;她看著卡片上的銜頭。
&ot;是,有半年了,找到一份不甚理想的工作,尚未決定是否久留。&ot;
她點點頭,&ot;無論決定如何,你們前途總是美好的。&ot;
&ot;別把我們看得太好,也別把自己的前途看得太灰暗。做女人最大的好處就是有選擇,做不了成功的女人,也可以做一個成功的人。而男人就沒得挑選,只分好男人與壞男人。&ot;
&ot;什麼是壞男人?&ot;她問得很有深意。
&ot;不一定要偷呃拐騙,不負責任的男人便算不得好男人。&ot;
她讚許的點點頭。
短短一夜間,她已是第三個稱讚我的女性。
而我只是一個極普通的男人而已。由此可知如今市面上的男人是些什麼貨色。
這年頭快樂的女人真的那麼少?
我為紅妝太息。
&ot;你做什麼工作?&ot;我問。
&ot;在銀行裡。&ot;
&ot;忙不忙?&ot;我問。&ot;週末通常做些什麼?&ot;
&ot;很忙。&ot;她答,&ot;幸虧如此,才不至於有空閒胡思亂想。&ot;
&ot;有沒有孩子?&ot;
&ot;有一個女兒,七歲了,對她很歉意。&ot;
&ot;她會明白的。&ot;我說,&ot;孩子總會明白的。&ot;
她嘆一口氣不言語,我也再想不出安慰的話。
沙田到了,車子轉幾轉,停下來,我讓她下車,她不再道謝,只向我招招手。
我把車子掉頭打道回府。
這麼多不快樂的女人。可憐的女人。
她們有無窮無盡的煩惱,我愛莫能助。
是什麼令她們把短短的生命搞得一團糟?
我搖搖頭。
回到城內,也許是錯覺,彷彿天已是魚肚白。
但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我是一個男人,謝謝上主。花都故事隨著天氣暑熱,一枝筆便如千斤重,提不起來,不想爬格子。
已經在巴黎住了一個月,足夠豪華。儘管寫稿的人那麼多,中文書報雜誌堆了一天一地,寫作人普遍的收入並不好,那些中學出來的女孩子這裡訪問一下明星,那裡主持一個專欄,賺個七千塊,工作時間自由,又能跟進跟出,揩些油在所謂上流場合見識一下,倒是比坐刻板的寫字樓好。
但我是男人呢。
男人不一樣。
小女孩可以當娛記,接著看試片,與明星打交道,跟著去喝杯茶,輕輕鬆鬆過一天。男人也這麼樣,算什麼?
寫作對男人來說,是一門自在的行業。
弄得不好,便成為百無一用的壞鬼書生。
這些年來,我也不是不爭氣的,卅一個月內出版廿一本書,平均下來幾乎個多月一本,如定期刊物一般,銷路也還過得去,收入也足夠我跑來歐洲休息,算起來,真是本行內頭三名的天之驕子。
但是儀寶還是離開了我。
如今的女孩子算盤多麼精刮。
她同我說得多坦白。
&ot;……你如今的收入的確好,但長久計又有什麼安全感?總有一日江郎才盡。&ot;
她去嫁了個工程師。
做創作就是這一點悲哀。
連我自己也不能保證十年後是否尚能抓住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