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可可看著那顆糖,心裡頭忽然有些難過,鼻頭髮酸,眼睛腫腫的。
宴商對他壞者,趕盡殺絕,對他好者,或許是不經意間的一次微笑,也能叫對方銘記於心。
若是前世許妙淼願意回頭看看這個她所害怕的右派,伸出手幫他一把,宴商也不至於走到萬劫不復的地步。
顏可可啞聲道:「謝謝……」
她前世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雖然生活貧困,但還是吃過糖的。
後來小升初的時候奶奶去世了。
她被親戚們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寄人籬下,依靠著政府救濟金過日子。
那段時間她總是心悸,村裡的村醫也看不出原因,就去山上採摘一些老土方的草藥,用來治胸悶的。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下去,藥很苦。
再苦的藥,奶奶都不可能再拿糖哄自己喝了。
如今……宴商是第二個。
顏可可剝開糖紙,含在嘴裡,濃鬱的奶香味從嘴裡充斥滿了鼻腔,燻得整個人像是倒在蜜罐裡頭,渾身甜滋滋的。
奶糖化了,入口一下子融化,顏可可的舌尖輕輕地舔舐了一下唇瓣,追逐著那股令人留戀的味道。
顏可可吃完後,吸吸鼻子,嗡聲嗡氣的像是撒嬌一般說:「吃完了。」
宴商靠著冰冷的牆,張嘴想說話,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喜歡……就好。
夜晚風大,宴商聽到顏可可那邊已經是沒有了動靜。
怕是吃過藥,藥勁上來已經睡了……
宴商挪動身子,擋住了那個破洞,也阻擋住了吹向屋子裡頭的風。
他想,這樣子顏可可會暖和一點。
宴商緩緩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這樣會暖和一點,不會凍死在夜裡。
他還想活下去……
宴商緩緩閉上眼睛,陷入夢境之中。
前世,監獄中。
冰冷的鐵欄杆,關押這一個男人,一個罪大惡極的惡魔。
宴商坐在床邊,挺直了腰桿,眼睛卻看向自己的手,他舒緩地取下手上白手套。
手套之下,全是觸目驚心的細小傷痕。
外頭傳來腳步聲,他清楚那是找自己出去的人來了。
不會是拉自己去槍斃的。
自己對他們還有作用。
喪屍病毒的傳播速度之快,非目前的科學技術可以挽救的。
就算日後能挽救,彼時人類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死了才好,死了才不會有那些骯髒的事情發生。
不光是人類,任何會趨炎附勢的種族也死了吧!
髒死了!
開鎖的聲音,外頭人敲敲欄杆,發出清脆的聲音:「宴商,你最好老老實實一點!」
「呵,你們不敢殺我,」宴商緩緩抬眸,冷笑起來:「想請我幫忙研製喪屍病的治療藥物嗎?」
來人不滿,解釋:「這是你戴罪立功的機會!這也是人類的未來,是地球存亡的關鍵!」
「哦」
「待罪立功啊?」宴商說話慢慢悠悠,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在蔑視一切。
宴商忽然笑的越來越開心,救下人類才算戴罪立功嗎?
可惜地球上沒了人類,他才覺得是神的恩賜吶……
宴商咬碎藏在牙縫深處的藥囊,舌尖探過一絲苦味,而後血液鮮甜從喉嚨裡頭翻湧出來。
他嘴角緩緩流出一抹鮮血,越湧越多,他用最後的生命吐出二字:「……配嗎?!」
宴商低下了頭,身子卻沒倒下。
他死不瞑目,垂眸望著滿是傷疤的雙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