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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成年的兒子住在後宮裡面並不合規矩, 但是聖上對自己這個兒子的心性再清楚不過, 鄭貴妃再孕, 這個時候叫蕭明輝和宮外的人聯絡上,別說血統存疑的元柏在臣子之中威望受損,便是鄭玉磬和她腹中的孩子也會飽受詬病。
紫宸殿從未有過如此景象, 貴妃在內殿昏迷,而聖體違和的天子在自己寢殿的側殿歇息。
顯德輪值過後稍微睡了一會兒,後來又覺得不放心,儘早上值守著聖上,聖上無疑還是極愛貴妃的,可是兩人如今的情境,貴妃有了新的籌碼,怕是不會輕易先低頭,照舊是得聖上先一步妥協。
他是中人,站在局外反而更能將帝妃的感情看得清晰些,只是還沒等他倚著殿柱嘆息一聲,安靜到呼吸可聞的內殿隱約聽見了幾聲枕珠焦急的呼喊,回聲陣陣,像是貴妃出了什麼事情。
顯德雖然不滿這個時候有人打擾聖上休息,但是鄭玉磬身體出問題卻是另當別論。
他猛然清醒過來,正要吩咐其他御前的內侍守住殿門,留心聖上要人伺候,自己過去檢視的時候,就見貴妃只著了一件昏迷時宮人替她換上的寢衣,鞋履似乎丟了一隻,另一隻的樣子也有些古怪,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踉踉蹌蹌地奔過來。
鄭玉磬的面色惶急,顯德只比她更急十倍,連忙向前迎了幾步,扶住貴妃的身子,膝蓋打彎,差點直接跪在她身前,低聲道:“唉喲娘娘,您現在過來做什麼,太醫說您如今身子出紅,該好好躺著才是,怎麼出來了?”
羅院使也委婉提了,聖上這個年歲,又是服用了許多藥物,能與貴妃再有皇嗣乃是十分不易的事情,這個孩子也是貴妃目前最大的倚仗,她亂跑出來萬一有個好歹,聖上一怒之下可真說不準能做出些什麼事情。
“聖人呢?”
他牢牢扶住的美人泫然欲泣,面上的哀傷彷彿如當時聖上不肯饒恕秦王性命一般,好像是沒有力氣一般,扶著甬道迴廊的欄杆慢慢身子下滑,她眼裡滿是焦急:“內侍監,聖人是不是被我氣壞了,我……”
枕珠這個時候才端著藥盅匆匆忙忙跑過來,她將手中的漆盤放到地上,看著一口氣喘不上來的貴妃似乎心有餘悸:“奴婢說給您去拿藥,您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顯德這個時候沒有心情同枕珠計較,見貴妃這副癲狂的樣子也不敢說什麼重話,正要起身攙扶鄭玉磬起來,慢慢走到旁邊的宮室喝了藥再同她解釋,側殿卻已經傳來了擊缶的聲音。
大約是聖上從睡夢中驚醒,想要問一問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顯德猶豫地看了柔弱無助的貴妃一眼,告了一聲罪,還是先進去伺候聖上了。
側殿裡撤下了奢靡濃郁的瑞龍腦香,如今只有淡淡的藥味,天底下最尊貴的男子躺在床帳中,輕輕咳了幾聲。
“朕聽見外面怎麼像是有人在說貴妃,”聖上的聲音帶了幾分喑啞無力,簾幕微動,似乎有起身的意思,“太醫說她身子又不好了?”
顯德從未見聖上為了一個女子虛弱至此,眼裡都含了淚,勉強維持住往日的恭敬,柔聲稟告道:“回聖人的話,太醫沒來,是貴妃醒後聽說您咯血,所以特來求見。”
“她才剛醒,該多歇歇,朕又沒有要了元柏的性命,她這時候來瞧朕做什麼……”
聖上說著說著,忽然又靜默了片刻,他嘆息了一聲,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算了,讓貴妃進來,前朝後廷關於她的非議已經不少,折騰了一晚上心裡不好受,如今又懷著孩子,風吹一下就倒了,別讓她站在外面,叫人看她的笑話。”
顯德含淚應了一聲是,他連忙出去請了貴妃入殿,不忍瞧帳中的聖上。
鄭玉磬得了聖上的召見,立刻踏進了內殿,內侍已經將床帳半勾,露出了帳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