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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妍倒是比那些伺候他的歌舞伎還好些,暗戀是一件苦事,但好歹她還能對蕭明稷存著一絲幻想。
她對鍾妍不喜歡歸不喜歡,但這個時候兩人卻不大好翻臉,也不必開口出言譏諷,打破她的憧憬,只是一路無話,同鍾妍原路返回,急匆匆回到馬場去見皇帝。
鍾妍跟過來本來就是為了伺候她的,而且聖上急著過來見貴妃,她這種位居人下的嬪妃自然也不能太沒有眼色,尋了一處不近不遠的地方,老老實實等著溧陽長公主回來。
鄭貴妃本來就是聖上捧在手心裡的嬌美人,聖上從未帶這位貴妃來過馬場,這回突然過來也沒有帶孩子過來,只是便衣輕裝,過來同貴妃敘話。
聖上見她策馬過來的時候已經似模似樣,心中歡喜,含笑迎上前去,不用左右,親自為貴妃牽馬。
皇帝對待這些沙場之事也是嫻熟,他一隻手便控住了馬,另一隻手遞給了鄭玉磬,叫她借力側身下來。
“朕今日在宮裡一直惦念著你,後來竟是一刻也不願意等,只想過來瞧一瞧音音,”聖上含笑打量著她因為疾馳而微有汗意的面頰,並沒注意到鍾妍的去留,“看著是學的不錯,臉怎麼這樣紅,難道是溧陽把你給累著了?”
他很少有過這樣衝動之舉,天子之尊不宜輕易挪動,但是聖上今日批閱奏疏的時候忽然就想這一刻出現在她的面前,音音會是什麼反應。
心裡忽然生出這種衝動,那素日坐慣了的御座,似乎也如他訓斥不肯好好讀書皇子一般,生了無盡荊棘,一刻也坐不得,須得即刻過來看一看她才覺得暢快。
鄭玉磬中了藥以後雖說難受,但是策馬吹風了一陣,倒也清醒了許多,她心虛不過一瞬,慶幸自己除了衣裳有些因為縱馬亂了,肌膚有幾道可以解釋成是勒馬韁繩弄出來的紅痕,倒也沒什麼。
“殿下早就自己玩去了,哪裡肯帶我這個學生,不過是方才同鍾婕妤玩了一會兒跑遠了,聽見聖駕過來,咱們都大吃一驚,所以回來太急了。”
皇帝對於後宮這些女子們的友誼一貫是聽聽就算了,更何況說的還是叫兩人產生嫌隙的鐘妍,他笑著伸臂將鄭玉磬抱起來往營帳裡去:“看來是朕來得不巧了,音音玩累了便等下一回,朕以後再帶你到林間散散心。”
鄭玉磬現下正貪戀這樣偶爾能夠撫平人心躁動的清風,被人猝不及防抱起來,不由驚呼了一聲,拽住聖上騎裝前面的交領,略有些不滿地撒嬌道:“那怎麼行,政仁,我還沒玩夠的,你再陪我散散心不好麼?”
在外面有許多別的氣味,遮蓋一下也就過去了,但是進了帳子或是休息的小間,她心緒紛亂,失身倒也不算什麼,但是叫皇帝知道剛才她見了什麼人,那就是天大的禍事。
聖上沒料到她玩心這樣重,想著音音也還是一個小姑娘,又沒怎麼來過這些地方,自然對什麼都新奇得不得了,心裡不覺生出許多愛憐,吩咐人牽了自己比較溫順的馬過來,帶她出去逛一逛。
“聖人怎麼想起出宮見我,難道當真是一刻也離不得我了麼?”
鄭玉磬在他懷中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皇帝並沒有帶她風馳電掣的意思,行進得不緊不慢,閒適得緊,莞爾一笑:“合著聖人是將元柏丟在宮裡了?”
皇帝就是撇下孩子,也定然是將元柏安放在紫宸殿,她放心得很,只是聖上與她作為父母,丟下孩子自己出來玩,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天底下哪有咱們這樣做父母的,初為……”鄭玉磬放鬆地依靠在聖上的懷中,享受陣陣清風,嗅著林間自由的氣息,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太放鬆了,連忙改口道:“是我還不懂怎麼做一個皇子的母親,聖人又不是頭一遭有皇嗣誕生,自然心中有度,不必像我這般,好似驚弓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