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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妍候在芳林臺下,見進去通傳的內侍回來,那小黃門還不敢對一個可能還會得寵的婕妤說些什麼,可是這位溫婉的美人身子卻顫了顫,顯然是沒想到聖上有一日還會不願意見自己。
“力士,不知道聖人如今起駕是要往哪裡去?”
鍾妍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為了見皇帝邀寵,自己也是精心妝扮過的,寒夜浸浸,別有一番楚楚可憐之色。
但是那黃門卻倏然變了臉色,擺了擺手,苦笑道:“娘子以後可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聖人除了貴妃那邊,一向是不許人問的。”
他雖然被去了勢,可也有幾分憐香惜玉的心思,同情地看了鍾妍一眼,這位鍾婕妤眼下還不知道自己回宮之後要面對些什麼,這麼一個弱女子,怕是也沒見過血淋淋的人舌。
這一次割的是內侍的舌頭,下一次也有可能是婕妤自己的。
鍾妍在御前待過一段日子,因為兼著伺候聖上的事情,與御前的人相處融洽,很少吃到閉門羹,但聞言也只是含笑稱謝,搭了身側侍女的手回去:“貴妃當真是聖人心尖子上的人了,我自然比不得。”
錦樂宮彷彿是與世隔絕一般,貴妃養這胎養得太仔細,初時還願意學一學宮務,後來似乎身子愈發壞下去,除了聖上與太醫,從無人敢打擾。
鍾妍早早收到了外面的訊息,三殿下忽然鬆了口,不許她對貴妃有任何不敬,只要聽從東宮的吩咐,好生伺候聖上即可。
這本來是該鬆一口氣的神仙生活,可是鍾妍卻頭疼得厲害,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眼瞧貴妃有了五個月身孕,廢太子妃如今似乎急得很,除卻要她窺探御書房的機密,還要叫她盡力將貴妃的孩子弄掉,最好以後貴妃都不必生養,這對東宮才更有利些。
“娘子,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身側的川綠還是頭一回看見娘子在聖上那裡碰壁,心中稍微有些擔憂,“您萬一觸怒聖上……”
三殿下縱然對這些養著的女孩子們還不錯,衣食不缺,甚至偶爾會見一見她們,可是一旦成為沒有用的棄子,她們要面對的刑罰也是十分可怖的。
“我本來便是有意的,頂多是被聖上責罵,又有什麼可怕?”
鍾妍對今夜之行並無什麼期待,當然就不會失望,她攏了攏刻意拉低的衣領,“聖人只要對孝慈皇后還有情,便不會對我動真格,趙婉晴要我爭寵,要我傳遞訊息我都做了,至於要折損幾個人,那也是她自己氣急敗壞。”
能在紫宸殿為廢太子做事說話的人本來就所剩無幾,又無法接近聖上,若是這些內侍被查出來,對三殿下卻也是件好事。
“可是貴妃那邊也難辦得很,”川綠不無憂愁地道:“娘子要不是纏著聖人在書房服侍,聖人想來也不會生氣,賞賜您新宮殿,不許再做御前人了。”
鍾妍服侍筆墨的時候“不慎”被聖上發覺,便小意溫柔地鑽入了書案底下,好生服侍了聖上一回,但是正趕上錦樂宮來人,可御前的人都在外面候著,裡面沒有人伺候,想來貴妃受寵比她更甚,自然會明白。
所以貴妃一怒之下便不來了,而聖上免不得會遷怒於她。
她同鍾妍在一處幾個月,頗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雖然兩人的尊卑變了,但她反而更憐惜鍾妍多些:“爭寵的法子有許多,您也不急在這一時,何苦這樣自輕自賤?”
鍾妍不願意去想那樣噁心的事情,若是為三殿下服侍,那她求之不得,但是伺候完聖上,她回去喝了好幾盞茶湯,釅得人舌頭髮苦,都蓋不過去那陣噁心。
“聖上平日裡召幸我的次數不多,只中意我這張臉,叫我撫琴吹簫給他聽,他要留寢在貴妃那裡,萬一沾了貴妃的身子,我又能怎麼辦?”
要是她不能叫聖上